林悦在南翼国的声名日渐传开,她不仅医术精湛,性子也温和热忱,很快便赢得了都城百姓的敬重。赵珩时常去药庐探望,有时是讨教医理,有时只是静静坐在一旁,看她捣药、诊脉,眼神里藏着难以言说的温柔。
这日,赵珩带来一株罕见的“还魂草”,说是从边境山野寻来的,据说对疑难杂症有奇效。林悦接过药草,指尖触到那熟悉的纹路时,脑海中忽然闪过一片模糊的光影——火光、哭喊、还有一只紧紧拉住她的手,温热而有力。
她猛地晃了晃头,那些碎片般的画面又消失了,只留下一阵尖锐的头痛。“怎么了?”赵珩见她脸色发白,急忙扶住她,“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事,”林悦按住额头,勉强笑了笑,“许是近日劳累,突然有些头晕。”
赵珩却不放心,坚持要陪她休息片刻。看着她疲惫的睡颜,他心中百感交集。其实,从第一次在王府的密信中听闻“林悦”这个名字时,他心中便隐隐有了猜测,直到见到她本人,看到她耳后那颗小小的朱砂痣,他才敢确定——她就是当年在将军府大火中失踪的五妹,赵灵月。
当年魏坤为铲除异己,设计陷害镇国大将军,一把火烧了将军府,满门上下除了在外征战的大哥,几乎无一生还。那时他年纪尚幼,只能眼睁睁看着火光吞噬一切,却记得小妹灵月被侍卫护着从后巷逃出,从此杳无音讯。他这些年从未放弃寻找,却没想到,她竟会以“林悦”的身份,出现在中原,还成了苏瑶身边的医女。
他没有立刻相认,一是怕刺激到她——看她如今的模样,显然是忘了过去;二是不想用过往的身份束缚她,只想让她按自己的心意生活。可看着她因模糊记忆而痛苦的模样,他又忍不住心疼。
几日后,林悦在整理药材时,发现赵珩上次带来的还魂草旁边,放着一枚玉佩——玉佩雕成月牙形状,边角有些磨损,却异常熟悉。
她拿起玉佩,指尖刚触碰到冰凉的玉面,更多的记忆碎片涌了上来:一个小男孩把这枚玉佩塞到她手里,说“灵月别怕,有哥哥在”;将军府的庭院里,她追着蝴蝶跑,身后传来“五妹慢点”的笑声;大火中,她死死攥着这枚玉佩,被人推上马车……
“灵月。”
一个温柔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林悦猛地回头,看到赵珩站在门口,眼中满是泪光。
“你……”林悦张了张嘴,那些碎片化的记忆忽然拼凑完整,她看着眼前的人,又看了看手中的玉佩,泪水瞬间模糊了视线,“三哥?”
赵珩快步走上前,紧紧握住她的手,声音哽咽:“是我,灵月,三哥找到你了。”
积压多年的委屈与思念在这一刻爆发,林悦扑进他怀里,失声痛哭。原来她不是无家可归的孤女,她是南翼国镇国大将军府的五小姐赵灵月;原来她不是凭空学会的医术,是逃难途中遇到的老医者收留了失忆的她,教她认药、诊病;原来那份莫名的熟悉感,是血脉相连的羁绊。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哭了许久,林悦才平复下来,红着眼眶问道。
赵珩将当年魏坤的陷害、将军府的惨剧一一告知,眼中满是愧疚:“是三哥没用,没能保护好你和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