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无声息地落在汪桐眉心正是真言术。“老夫再问你一遍，”他声音沉了沉，“你对我孙女寒月，到底有没有喜欢？”
汪桐心里咯噔一下，明明想张口说“没有”，可嘴巴却像不听使唤似的，自顾自吐出两个字：“喜欢”
“卧槽！”汪桐吓得猛地捂住嘴，眼睛瞪得溜圆，差点从石凳上跳起来，“我他妈是不是被夺舍了？！”
“哈哈哈哈！”楚玉衡笑得抚掌，“不过是个小小的真言术，慌什么？方才为何不说真话，要骗老夫？”
汪桐死死捂着嘴，头摇得像拨浪鼓。楚玉衡指尖微微用力，真言术的力道加重了几分。
他的手不由自主地垂了下来，嘴巴再次不受控制地开口：“我我配不上她。现在知道她家世这么厉害。
更不敢想了我怕我耽误她，怕别人说她找了个废物”
话没说完，汪桐的眼眶也红了，别过脸，盯着寸阴柏的树根，喉结动得厉害。
楚玉衡看着他这副模样，收起笑容，眼底多了几分赞许：“好小子，倒有两分骨气，老夫高看你一眼。”
虚空之中，楚寒月早已哭得不成样子，却又忍不住笑出声，眼泪混着笑意，顺着脸颊往下淌。
方才心里的沮丧、委屈、不安，全都被那句“喜欢”冲得一干二净。
只剩下满心的滚烫和酸涩原来他不是不爱，只是不敢爱啊。
楚玉衡将楚寒月从虚空中带了出来，楚寒月目光扫过，一眼就看到了汪桐，声音轻轻的，低低叫了声“汪桐”。
汪桐听见这声唤，脸瞬间红得像烧起来一样，猛地背过身，踮着脚跳着骂。
“楚前辈，您这是作弊！哪有前辈逼着晚辈说真心话的？”
“哈哈哈哈哈哈”楚玉衡笑得爽朗，指着他道：“平常看你是个没脸没皮的，做事能耍能闹，怎么到这时候就害羞了？
大男人做事就得果断，像你这样扭扭捏捏，早晚要错过。”
汪桐这才猛然醒悟，之前在西漠时，松溪子前辈跟他说过，说好事将近，还说要跟他讨杯酒喝，原来指的就是这事。
他想起自己还帮松泉当恋爱军师，劝人家要坚定，可自己的感情都没搞定，关键时候反倒退缩了。
楚寒月没等他多想，直接迈步走过去，伸手一把抱住汪桐，抬头问：“你喜欢我吗？”
汪桐被这一抱，先前的犹豫全没了，干脆地回：“喜欢师姐。”
楚玉衡原本对汪桐还算满意，可亲眼看见他当着自己的面抱孙女，顿时就沉了脸，一股无名火直往上冒。
他抬手一挥，直接将两人分开，把楚寒月拉到自己身后，沉声道：“干嘛？还没订婚就敢这么放肆？当我老头子是瞎子？”
汪桐既然已经表明了心意，也索性放开了，笑着说：“爷爷，以后都是自家人，不用分这么清。”
“什么？你现在就改口？老夫还没同意！”楚玉衡瞪着他，“我就是怕寒月陷进情关里，你小子，我不同意！”
汪桐只是笑，没再多说。楚寒月伸手扯了扯楚玉衡的衣角，小声劝：“爷爷，你别这样。”
楚玉衡叹了口气，满脸无奈：“女大不中留啊。不管怎样，你们俩得等修到元婴，再提婚事。
你元阴之体，他元阳之体，到了元婴再结合，能多一丝成道的概率，这已经是很难得的机缘了。”
话落，他用神识直接传音到汪桐脑海里，语气冷得发狠：“没到时候，别碰我们家寒月一根手指头。
老夫要是知道了，当场就杀了你。”汪桐听得浑身一哆嗦，连忙点头应下。
汪桐突然一拍脑门，想起之前楚玉衡说过要试炼他，还说试炼成功就送他一场机遇。
连忙开口：“楚前辈，您之前说要试炼我一场，等我过了试炼，就给我个机遇，这话还算数吧？”
楚玉衡端着茶杯的手顿了顿，抬眼瞥他：“是的你小子想要些什么？”
汪桐顺着楚寒月的目光扫了圈四周，最后直直指向旁边那棵枝繁叶茂的寸阴柏，语气认真：“我想要这棵树。”
“特么的滚！”楚玉衡气得手都抖了，抓起旁边的茶杯就朝汪桐砸过去。
“跟我孙女在一起了，你还敢打我寸阴柏的主意？你小子就是想连吃带拿，给我滚远点！”
那茶杯擦着汪桐的耳边飞过，“哐当”一声砸在地上碎了。
楚寒月见爷爷是真动了气，赶紧伸手牵住汪桐的手，拉着他转身就跑：“爷爷，我们先走了！”
汪桐被她拽着，脚步不停，还不忘紧紧反握住楚寒月的手，指尖触到她温热的掌心，心里顿时踏实下来。
两人在小洞天里慢悠悠逛着，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气氛倒是轻松。
可走着走着，汪桐总觉得后颈发毛，像是有双眼睛一直盯着自己，他忍不住频频回头。
左看右看，却连个人影都没找着，只能皱着眉嘀咕：“奇了，怎么总觉得有人在看？”
他哪里知道，暗处盯着他的正是楚玉衡。这小洞天早被楚玉衡彻底炼化，里头不管是人是物，一举一动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此刻楚玉衡就隐在虚空中，看着汪桐紧紧握着自家孙女的手，已经不知不觉捏碎了好几个茶杯了。
他盯着两人相握的手，脸色沉得能滴出水，心里把汪桐骂了不下百遍，却又怕惊动了孙女，只能硬生生憋着气，继续盯着那碍眼的小子。
汪桐正牵着楚寒月的手，忽然想起这几日在小洞天里只见着楚玉衡。
没提过旁人，便随口问道：“师姐，你爸妈呢？这次来怎么没见到他们？”
楚寒月的脚步顿了顿，握着汪桐的手微微收紧，原本带笑的脸慢慢沉了下去，她垂着眼。
声音轻得像风：“我带你去见他们，你别惊讶。”
汪桐见她神色不对，心里刚想问些什么，楚寒月已经拉着他转身，指尖掐了个诀，小洞天的结界泛起一层淡光，两人身影一晃，便出了洞天。
外头竟不是山林秘境，而是一座传送阵，楚寒月拉着他踏上去，指尖凝起灵力注入阵眼，阵法瞬间亮起，光晕裹着两人，不过瞬息便落在了一处热闹的街口。
汪桐看着眼前熙熙攘攘的人群，街边叫卖灵果的摊贩、挂着“法器修补”招牌的小店。
还有穿着寻常布衣穿梭的行人，完全是人类城镇的模样。
他皱着眉不解地扯了扯楚寒月的衣袖：“师姐，怎么带我来人类的城市了？伯父伯母不在万妖谷里？”
楚寒月没回头，只是拉着他往巷子里走，声音压得低了些：“你别说话，跟我来就行，到了你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