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桐这才稍稍安心,仔细打量四周。这袖中空间竟颇为宽敞,脚下踩着的“地面”软如棉絮。
呼吸间满是纯净的灵气,丝毫没有局促之感。他忍不住暗叹:元婴后期修士的神通,果然玄妙非凡。
不知过了多久,松溪子将他从袖中取出,轻轻放在掌心。
汪桐站稳脚跟,抬头问道:“前辈,您的孙子现在在何处?”
“在中土。”松溪子淡淡道。
“啊?这么远?”汪桐吃了一惊,“前辈,等咱们赶到,您孙子会不会已经命悬一线了”
松溪子微微一笑,足尖轻轻点向虚空:“你且看好。”
话音未落,汪桐便见眼前景象如画卷般飞速变换——方才还在脚底的参天古木瞬间缩成远处的墨点。
原本需高高耸起的山峦,也越了过去。连山间缭绕的云雾,都像是被他们轻轻“穿”了过去,衣摆上连半点湿气都未曾沾到。
“前辈,这、这又是何种法术?”汪桐看得眼睛发直,激动地问道。
松溪子脚下未停,匆匆赶路:“此乃‘缩地成寸’,凭灵力扭曲空间,缩短路途罢了。”
汪桐望着飞速倒退的景致,心中满是羡慕——若是自己也能学会这等神通,何愁赶路之苦?
纵使松溪子法力高强,这般长途奔袭也耗损不小。两天后抵达目的地时。
他原本清瘦却精神的面容,也添了几分萎靡,鬓角甚至隐隐泛出白霜。
松溪子带着汪桐来到一处瀑布前,指尖轻点,一道灵力落下,身前虚空泛起圈圈涟漪,如同推开了一层无形的薄纱。
他侧身引道:“此乃我的清砚府,虽简陋却也清净,小友快入内吧,路途奔波,先歇息片刻。”
汪桐只觉眼前光影微晃,耳边轰鸣的瀑布声瞬间消散。
取而代之的,是一方雅致的小院——青石板路蜿蜒铺至屋前,石缝里钻出几株细碎的青苔。
门楣上挂着块旧木匾,“清砚府”三字刻得古朴苍劲,字缝里还嵌着淡淡的灵力光泽。
屋内雕花窗棂半开,隐约可见窗下摆着一张旧木桌,桌上甚至还放着半盏未凉的茶。
汪桐愣在原地,实在没想到,一位元婴后期大能的洞府,竟朴素得像普通百姓的家宅。
没有珠光宝气,没有奇花异草,只有满院的安宁。
松溪子急匆匆推开门,汪桐紧随其后,只见屋内床榻上躺着个约莫三四岁的小男孩。
生得白白净净,眉眼精致,只是脸色惨白如纸,嘴唇毫无血色。
更令人心惊的是,他体表不时有一缕缕黑气游走,每一次黑气涌动。
小男孩紧闭的眉头便会痛苦地拧紧,小脸上满是难以言说的煎熬。
“泉儿爷爷回来了”松溪子心疼地唤了一声,快步上前,掌心贴在男孩后背。
一股温和而醇厚的灵力缓缓注入,将那些蠢蠢欲动的黑气暂时压制下去。男孩眉头稍展,呼吸也平稳了些。
“汪小友,现在就劳烦你了。”松溪子转过身,眼中满是恳切。
汪桐看着男孩痛苦的模样,有些担忧道:“前辈,您刚长途奔袭。
灵力定有损耗,此刻怕是力不从心吧?要不先休息一日,养足精神再动手?”
“不必了。”松溪子摇头,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急切,“早一日除去这域外天魔,泉儿便能少受一日苦,我也能早一日安心。”
汪桐点点头,松溪子便引着他走到床侧。老者掌心轻轻贴在汪桐后背,一股温和的灵力缓缓渗入。
如引导着他体内那丝潜藏的天道功德。顷刻间,汪桐只觉胸口泛起一阵暖融融的金光。
那金光顺着松溪子的灵力指引,化作一道纤细的光流,缓缓注入松泉眉心。
光流触及黑气的瞬间,屋内响起细微的“滋滋”声,仿佛水火相触。
黑气猛地蜷缩起来,却并未就此退缩,反而在瞬间爆发出刺耳的尖啸,竟冲破了表层灵力的束缚。
化作数道漆黑触手,疯狂地缠绕向松泉的四肢,将那功德光流彻底吞噬。
松溪子早有准备,左手按在汪桐后背,将自身灵力与汪桐的功德之力彻底相融,瞬间催生出一道璀璨的金色光盾。
恰好挡在黑雾前方。“天道功德在此,你这邪物今日必死无疑!”他口中低喝。
右手快速掐出“镇魔印”,指尖印诀落下的瞬间,光盾上浮现出密密麻麻的符文,如同网一般将黑雾牢牢罩住。
黑雾在光盾中疯狂冲撞,发出凄厉的嘶吼,撞得光盾嗡嗡作响,却连一丝裂缝都无法撕开。
松溪子趁势将更多灵力注入松泉体内,引导功德光流在其丹田处凝成一道更坚固的封印。
他又从袖中取出一枚刻满符文的玉牌,屈指一弹,玉牌化作一道流光,彻底融入封印核心。
随着最后一道印诀收尾,黑雾的挣扎越来越弱,最终被死死锁在封印之中,连一丝黑气都无法再溢出。
松泉的小脸渐渐恢复了些血色,眉头彻底舒展开来,呼吸也变得绵长平稳。
松溪子缓缓收回手,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脸色也添了几分苍白。
却依旧沉稳道:“好了,这天魔已被彻底镇压,短时间内再无作乱之力。”
他看着床榻上安稳睡去的孙子,眼中终于露出一丝释然的笑意。
汪桐在一旁坐下,抬手摸了摸胸口,体内灵力并无损耗,可心里却空落落的,像是丢了什么极重要的东西。
那丝天道功德虽平时不显山不露水,此刻骤然失去,竟让他生出一种莫名的怅然。
明明是自己点头应允的交易,此刻却忍不住觉得亏了,可事已至此,再悔也晚了。
松溪子将孙子安顿好,转身见他神色怅然,便知他心中所想,温声道:“汪小友,今日辛苦你了。
先是赶路奔波,又耗费功德为泉儿镇压天魔,定是累着了。我已备好了房间,你先去歇息片刻吧。”
说罢,松溪子引着汪桐穿过小院回廊,来到一间雅致的厢房。
推门而入,只见屋内陈设简洁,一张铺着软垫的木床靠墙而立,窗边摆着书桌,桌上放着一壶清茶。
“小友且在此安歇,有什么需要,随时唤我便是。”松溪子说完,便轻轻带上门,转身去照看孙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