峡谷的风像刀一样,呼呼地切过崖顶,专门挑着人骨缝钻,带着细碎的砂砾打在人脸上,割在脸上生疼。
斯洛伐站在崖顶一块略微平坦的石台上,一路奔袭到峡谷顶上,身上那件本就讲究的猎装被汗水浸过,额角的发丝也早已湿透,贴在鬓边。
本来热气尚未散尽,现在又被迎面扑来的山风吹得发凉,山风顺着后颈灌进衣里,背脊生出一阵阵刺骨的寒意,凉飕飕的触感让他打了个激灵。
他不耐烦地抖了抖肩膀,额发早被风乱成一团,表情带着一种贵族少爷特有的烦躁与轻蔑。
“这都半小时了,”斯洛伐猛地转过头,声音被风卷着,尖利得像刀刃,“该死的,他们什么时候来?”
副官闻言,下意识低头避开那双阴沉的眼。
他赶紧用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山风凉,可他背脊却全是湿的。
手心已经捂出了一层细汗,手中的便携定位仪被他拍了又拍,冰冷的金属外壳发出沉闷的“啪、啪”声,屏幕依旧是一片雪花。
风灌进袖口,让他脊背发寒,但背脊绷得笔直,他清楚这位小公子的脾气,平日里对着那些溜须拍马的同族晚辈都能翻脸,更何况是这种等待的折磨。
要是这位小煞星真被惹急了,不用等狄安娜,自己可能就会先像被丢弃的破布一样,从这几百米高的悬崖直接“送”下去。
“呃……小公子,”副官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再等等,一会就到了……可能是咱们来的太早了。”
“太早?”斯洛伐的眉头皱得能夹死一只苍蝇,“老子可不信她走得有这么慢。”
风从峡谷深处卷上来,像冰冷的手指钻进衣缝里。斯洛伐被吹得打了个冷颤,狠狠裹紧外套,脖子缩进了毛领里,脸色阴沉。
斯洛伐眼角一抽,眸色如冰,盯了副官好一瞬才移开目光。山风又一阵扑面而来,卷着细沙打在他脸上,他冷得缩了缩脖子,抬手将外套裹得更紧,仍旧无法驱散那股渗骨的凉意。
他往远处的山路望去,眼神带着不耐与一丝阴狠。那条路蜿蜒盘旋,消失在灰白色的乱石堆后方,此刻空无一人,只有风声和偶尔滚落的碎石声。
“要是再等不到……”斯洛伐的唇角勾出一个寒意森森的弧度,缓缓吐出一句,“小爷我让你先下去试试风景。”
副官的笑容早已僵死在嘴角,喉结艰难地上下滚动了一下,心底暗暗咒骂着要不是这鬼地方,自己现在也不会站在这冰凉刺骨的峡谷顶上陪这个小祖宗耗时间。
可这些话,他一句也不敢说出口,连呼吸都小心翼翼地放轻了,生怕那一口气不合时宜地吹到斯洛伐的逆鳞上,让他心血来潮做出什么可怕的事。
忽然——
峡谷另一侧的斜坡上,传来几声低沉而不均匀的石块滚落声,“咚、咚咚”,清脆又闷沉地在石壁间回荡。斯洛伐猛地抬起头,眯起眼朝声音的方向望去。
晨光正从峡谷的上空倾泻下来,映得那一带的岩壁泛着刺眼的白光。风中,几道模糊的影影绰绰晃动着——像是人影,又像是被风卷起的枯枝和布条。
它们从山坡的拐角一闪而出,逆光之下成了剪影,还没等看清,下一刻便被一阵扬起的灰黄烟尘吞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