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安娜抬起手抱住她,一下一下轻轻拍着她的背。她不太会安慰人,只能用这种最简单的方式表达自己的安慰。
四周的空气仿佛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情绪波动所牵动。
不远处,一位抱着孩子的妇人眼眶泛红,轻轻将孩子抱紧;一个退役士兵一言不发地扭过头擦了擦眼角;铃听到塞勒涅的哭声,不由的想起自己老师,鼻头瞬间酸了,眼眶泛红。
狄安娜没说话,只是抱着塞勒涅,眼神从碑上的名字缓缓移开。她抬头,看了一眼站在人群边缘、戴着面罩的卡戎。
卡戎一言不发,双手插兜站在碑后不远,站姿却难得地有些僵硬。那张冷硬面罩上小小的感应灯此刻是淡绿色的。
狄安娜的目光再一转,看向站在边上的铃。
“铃姐,”她终声音不高,“你去陪陪卡戎吧。塞勒涅这边,有我看着就行。”
铃愣了一下,下意识地看了看不远处的卡戎,她再看了看塞勒涅那哭得几近虚脱的模样,沉默片刻,轻轻点头:“好。”
狄安娜则继续抱着塞勒涅,感受着她的眼泪慢慢浸湿了自己的衣服。她没有急着说话,只是任由她哭,情绪只要宣泄出来了,那样会好受一点。
“……姐姐曾说,她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我了。”塞勒涅哽咽着,声音细碎,“我还记得……她说她回来要给我买红豆包的……”
“嗯,”狄安娜轻轻应着,“那我们等会一起去买红豆包吧。”
“我们说好的一起退役之后就开一家蛋糕店,一起卖红豆包的……’”她说到这里再次崩溃,捂着脸哭了出来。
狄安娜闭上眼,轻轻将她抱得更紧了一些,“没关系的,那我们就替她,继续走下去。”
……
斯科特哨站西侧的行政通道略显沉闷,卡戎的步伐依旧沉稳,身边的铃则不时看他一眼。
“……没关系的。”铃终于开口,声音不高,却温和而笃定,“哪怕你只是现在想转身走,也没有关系的。”
卡戎没回头,语调冷静:“不用,只要你站在我身边,让我有开口的勇气就好。”
铃闻言没有说话,只是脚步向前,默默陪她并肩前行。
他们绕过通道尽头的拐角,卡戎停下脚步,指节便已经微微泛白,她深吸一口气,转头看向铃。
铃见状,露出一个鼓励的笑容:“没事的,我会陪着你。你不是一个人。”
铃陪着卡戎去接触卡戎队友的家属,卡戎见到了斯提克斯的妻女塞莉和小希特、科基托斯的老母亲荷莎和阿刻戎的哥哥埃隆。
其中斯提克斯的女儿质问卡戎为什么对父亲见死不救,但在母亲解释当天发生的事后向卡戎道歉。
塞莉靠着抚恤金打多份工勉强过着生活,希特也努力考上了雅努斯区的艺术大学;荷莎婆婆收到了抚恤金,凑齐了手术费用,结果只能眼睁睁地白发人送黑发人;而埃隆捡起了妹妹服装设计的梦想,开创了个人品牌。
三位家属在情绪交错中回顾了失去亲人的日子,他们没有责怪卡戎,反而一个接一个地说出“你能回来就好”、“我们都明白那时候的局势”、“谢谢你替他们撑到最后”这样的话。卡戎站着听,一言不发,只在最后郑重地鞠了一躬。
在和几人交流中,塞莉低声提起,是一个名叫“内森”的人发了信息告诉她们这场见面的时间和地点。荷莎婆婆也说收到了类似短信,措辞简洁却出奇地真挚,埃隆也表示他收到过类似的信件才来这里的。
铃与卡戎立刻明白了什么。那是几天前的那位委托人——内森,他的身份至今仍有诸多谜团,当初救下他之后铃就和牧羊人联系完结了委托。
不过那人得知真相之后选择保持沉默,并曾对卡戎说过:“等安抚日之后,你来哨站找我,我有东西给你。”
回到哨站外围,她们找到了狄安娜、塞勒涅、哲三人。几人围在着开过来的车旁,铃简洁地说明了会面经过,并提及三位家属都是因内森的信息而到场。
狄安娜见此,抬眼看了一眼卡戎提议:“走吧,一起去找他。看看……他到底是为了什么做这些。”
四人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