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源自万物母气海最深处的奇异波动缓缓平息，但带给云澈的震撼却久久未散。母气鲲鲸已隐入深渊，周遭狂暴的母气恢复了以往的缓慢流转，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幻觉。
然而，体内源初幼苗那持续的渴望与悸动，以及混沌神弓残留的共鸣余韵，都清晰地告诉他，那并非幻觉。
“归墟之眼……”云澈望向那片连光线和神念都仿佛被吞噬的绝对黑暗区域，眼神闪烁不定。能让荒帝后期的母气鲲鲸都感到恐惧，能让源初幼苗和混沌神弓产生如此反应，那里必然隐藏着天大的秘密，也可能是天大的危险。
是就此离开，带着吞噬母气获得的提升安全返回？还是冒险深入，去探寻那可能存在的、超越想象的机缘？
几乎没有太多犹豫，云澈眼中便闪过一丝决然。
修行之路，本就是逆水行舟，与天争命。若因畏惧危险而裹足不前，何谈攀登大道巅峰？更何况，他身负源初之光，手持混沌神弓，冥冥之中似乎与这些古老神秘之地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他调整了一下气息，将自身状态恢复到最佳。方才吞噬母气鲲鲸的本源，虽未让他直接突破，却也达到了荒帝中期的顶峰，只差一个契机便能踏入后期。神力愈发充盈，对空间与归墟的感悟也更深了一层。
不再迟疑，云澈撑起源初之光护体，化作一道流光，小心翼翼地向着那“归墟之眼”的方向潜去。
越靠近归墟之眼，周围的母气反而变得稀薄起来，但那种无形的压力却越来越大。光线彻底消失，只剩下永恒的黑暗。神念在这里受到极大的压制，只能探查到周身极近的范围。一种万物终结、一切归于虚无的意蕴弥漫在每一寸空间，甚至比他所领悟的归墟意境更加纯粹、更加根源。
若非有源初之光这等蕴含“起源”与“定义”力量的至宝护体，恐怕连他的道心都会在这无尽的归墟意蕴侵蚀下逐渐崩溃。
不知下潜了多久，前方终于出现了一丝微光。
那并非照亮黑暗的光，而是一种更加深邃、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幽暗之光。光的源头，是一个缓缓旋转的、巨大无比的漩涡。
这个漩涡，便是归墟之眼。
它并非由母气构成，而是由纯粹的“归墟”法则实质化形成！漩涡的边缘，空间不断湮灭又重组，时间在这里失去了意义。漩涡的中心，是一片无法形容的绝对虚无，仿佛连接着宇宙的终点，万物的坟墓。
仅仅是凝视着它，云澈就感到自己的神魂都要被吸摄进去，彻底湮灭。
“好可怕的归墟本源……”云澈强行稳住心神，源初之光催动到极致，才勉强抵挡住那股无形的吞噬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