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法殿上空的法则波动，并未如众人预想般在短时间内迎来终局。
一日，两日……一月，两月……
道衍天尊的冲击，竟如一场漫长的拉锯，在时光的流逝中缓缓铺展。最初围观的强者们，从最初的紧张屏息，渐渐陷入了一种漫长的等待。
这一等，便是数年。
要知道，当年万佛宗佛主冲击伪荒帝，虽也艰难，却也只在百日之内便见了分晓。而道衍天尊此番，竟硬生生将时间拉长了数十倍，其间的凶险与艰难，可想而知。
数年之间，执法殿周围的天地法则早已乱成一团，时而狂暴如怒海惊涛，将虚空撕裂出一道道狰狞的裂痕；时而又沉寂如死水，连一丝风息都不复存在，唯有那股不断涤荡、愈发深邃的威压，如同天地的心跳，缓慢而坚定地扩散着。
这威压，不同于初期的霸道张扬，而是沉淀下来，带着一种近乎法则本源的厚重感，无声无息间，便让周遭的一切都为之臣服。
如此一来，最先撑不住的，便是那些修为在混沌天神中期及以下的修士。
起初，他们还能凭借着一股毅力和对强者突破的敬畏苦苦支撑，但随着时间推移，那沉淀下来的威压如同附骨之疽，不断侵蚀着他们的心神与肉身。不少人面色惨白如纸，嘴角溢血，灵力运转滞涩，连站立都变得困难。
“诸位，”慕苍澜目光扫过那些摇摇欲坠的身影，沉声开口，“道衍天尊的突破已入关键阶段，此地威压非尔等能久抗。暂且退至百万里外的安全区域等候吧，莫要在此损耗了根基。”
紫霄国主亦点头附和：“慕兄所言极是。留在此地无益，反倒可能被法则余波所伤。你们且先退下，待有结果，自会传讯于你们。”
这些实力稍弱的修士本就已是强弩之末，闻言如蒙大赦，纷纷向慕苍澜等人拱手行礼，带着一丝不甘与敬畏，转身化作流光，向着远方退去。
短短半日，执法殿周围百万里内，便只剩下了那些修为在混沌天神巅峰，或是达到生死道君境的顶尖强者。人数虽锐减大半，气场却愈发凝实，每一道目光依旧死死锁定着执法殿的方向，不曾有片刻移开。
他们的道心更为坚定，体魄也更能承受这股威压，虽同样感到压力重重，却能从中捕捉到更多关于法则进阶的玄妙。对他们而言，这数年的等待，并非煎熬，而是一场难得的修行。
万佛宗内，佛主依旧盘膝于禅房。
窗外的檀香燃了一炉又一炉，诵经声换了一代又一代，他却仿佛化作了一尊亘古不变的雕像，唯有偶尔转动的眼珠，表明他并未入定。
“三年零七个月了……”佛主低声呢喃，眼中闪过一丝复杂。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冲击的时间越长，意味着道衍天尊在与法则的博弈中陷得越深，风险也越大。一步踏错，便是万劫不复。但同时，这也意味着道衍天尊所追求的，或许并非仅仅是伪荒帝之境那么简单，他似乎在试图撬动更深层次的法则本源。
“老友，你的心，比当年的我，要野得多啊……”佛主轻叹一声，双手合十，再次闭上了眼，只是那放在膝上的手指，却微微蜷缩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