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山刑罚殿,终年笼罩在淡淡的雷光之中。殿身由千年玄铁浇筑,墙壁上铭刻着密密麻麻的镇邪符文,每一道符文都闪烁着古老而威严的光芒,将殿内的阴邪之气牢牢锁在其中。
苏沐尘被两名执法神卫押解着,踉踉跄跄地踏入殿内。他身上的黑暗气息已被圣主以浩然正气压制,昔日疯狂的眼神此刻只剩下空洞与麻木,唯有当目光扫过站在殿中那道金紫身影时,才会泛起一丝微不可察的波澜。
云澈望着他,心中像压了块沉甸甸的石头。儿时在圣山练剑的场景如潮水般涌来——那时苏沐尘还是内门首席弟子,总爱将他拉到后山的练剑坪,用竹剑一遍遍地纠正他的剑招,阳光透过云层洒在两人身上,剑柄的温度仿佛还残留在掌心。
“云澈,你来说说,该如何处置他?”
主位上传来圣主平静的声音,将云澈从回忆中拽回现实。刑罚殿内的执法长老们目光齐刷刷落在他身上,有审视,有探究,也有几分不易察觉的期许。
云澈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苏沐尘虽叛出圣山,助纣为虐,但若非被墨渊蛊惑,又遭当年叛乱之事刺激,未必会堕入黑暗。弟子恳请圣主,念在他曾为圣山立下汗马功劳,给他一个赎罪的机会。”
“赎罪?”左侧一位白发长老冷哼一声,手中的铁尺在掌心轻叩,发出沉闷的声响,“第三战伍三十七名神卫皆陨于星陨谷,他们的命,谁来偿?”
云澈语塞,喉结滚动了几下:“弟子愿以自身功绩为他担保,日后若他再犯,弟子与他同罪。”
“放肆!”另一位长老拍案而起,“刑罚殿乃圣山铁律所在,岂容你以私情干预?苏沐尘勾结域外邪族余孽,意图开启裂隙,按律当废除修为,打入镇魔狱永世监禁!”
殿内顿时响起一片附和之声。苏沐尘始终垂着头,仿佛这些争论与他无关,直到听到“废除修为”四字,才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屈辱的火光,随即又黯淡下去。
“够了。”圣主抬手止住众人的议论,目光落在苏沐尘身上,“你自己说,该当何罪?”
苏沐尘嘴唇翕动了几下,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我……无话可说。”他顿了顿,忽然看向云澈,眼中竟生出几分复杂的笑意,“只是没想到,最后为我说话的,会是你这个当年总跟在我身后的小不点。”
云澈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正欲开口,却见苏沐尘突然剧烈挣扎起来,两名执法神卫竟险些按不住他。他脖颈上暴起青筋,朝着圣主嘶吼道:“我不服!当年若圣山肯派人搜救,我何至于落到那般境地?墨渊说的没错,圣山从来只看重天赋与实力,像我这样的‘废人’,死了也无人在意!”
“你可知你在说什么?”圣主的声音陡然转冷,周身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当年叛乱波及甚广,圣山自顾不暇,并非刻意弃你于不顾。况且……”他话锋一转,目光变得深邃,“你当真以为,墨渊救你,是出于善意?”
苏沐尘一怔:“什么意思?”
“你体内的黑暗之力,并非单纯的邪能。”圣主缓缓道,“那是墨渊以自身精血混合域外邪族的本源之力种下的‘蚀心咒’,既能让你快速恢复力量,也能随时操控你的心智。星陨谷中你那般疯狂,一半是心魔作祟,一半,是咒术在暗中推波助澜。”
云澈瞳孔骤缩,难怪他总觉得苏沐尘的气息有些怪异,原来是被下了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