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过落马坡的废弃驿站时,阿禾发现墙角有个歪歪扭扭的护脉纹,纹路里卡着半块玉佩,玉佩的样式和李修远的很像。
“是以前的弟子留下的。”楚瑶认出玉佩上的刻痕,“镇玄派的标记,看来李师兄的执念不是一天两天了。”
阿禾把玉佩捡起来,发现背面刻着“争先”二字,字迹已经模糊。他突然明白,辨脉石上的白光为何会闪烁——执念太重的人,连护脉纹都不愿与他亲近。
回到听风院时,竹屋里多了个陌生的身影。穿兽皮的南疆少年正蹲在阿禾的陶盆边,用手指点着寻路草的叶片,草叶竟顺着他的指尖转向南疆密林的方向。
“他叫阿木,也是南疆脉的。”阿芽端着药碗走进来,“他能跟草木说话,比我的灵鹿还厉害!”
阿木抬起头,露出两排整齐的白牙,他手里捏着片枯叶,枯叶上的纹路正在慢慢变绿:“密林里的老榕树说,今晚有暴雨,会冲垮东边的护脉纹。”
众人对视一眼,立刻往谷中央的沙盘跑。果然,沙盘上的东荒边缘已经亮起红灯,那里是片刚种下赤鳞草的新地,正是阿骨父亲埋骨的地方。
山君已经站在沙盘前,爪子在红灯处重重一点:“是百年不遇的‘倒灌雨’,会带着海水倒灌进地缝,赤鳞草要是被淹了,东荒的护脉纹会全线变弱。”
阿骨的脸色瞬间发白,骨刀在掌心握得咯吱响:“我现在就回去!”
“等等。”恶蛟拦住他,“倒灌雨带着咸味,赤鳞草怕盐,你回去也没用。”它看向赵三,“你的陶土能吸盐吗?”
赵三愣了愣,突然一拍脑袋:“能!我爹烧过腌菜的坛子,坛底的陶土能吸走多余的盐!”
“阿木能让草长得更快。”阿芽指着南疆少年,“让赤鳞草在雨来之前长出耐盐的根!”
楚瑶展开玉简:“西域的引水渠可以改道,把淡水引到东荒地缝边,中和海水的咸味!”
阿禾看着沙盘上连接在一起的十二脉,突然笑了:“原来这就是‘牵绳人’的意思——不是一个人拉,是大家一起拽。”
山君的巨爪在沙盘上划出条弧线,将东荒、西域、南疆、中塬的光丝连在一起:“今晚,就让十二脉看看,新弟子们怎么织网。”
暴雨来临时,阿禾正站在东荒地缝边,看着赵三将特制的陶片铺在赤鳞草周围,阿木用指尖在草叶上写字,每写一个字,草根就往地下深扎一寸。远处,楚瑶带着西域的弟子在改引水渠,渠水发出哗啦啦的响声,像首流动的歌。
阿骨跪在父亲的坟前,用骨刀在坟边刻下道新的护脉纹,这道纹路没有连接地缝,而是连接着赤鳞草的根系。
“爹,你看,”他轻声说,“现在不止我一个人守着了。”
雨水落在护脉纹上,没有溅起水花,反而顺着纹路汇成细小的溪流,溪流里漂着片灵叶,叶面上映着万脉宗的灯火,灯火下,十二脉的弟子正围着沙盘,手里的光丝在慢慢连成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