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天枢阵’。”陆沉舟右眼的火光映着网纹,突然明白了什么,“这不是封印,是筛选——只有能看懂星图的人,才能过去。”他抬手抹掉左眼的金血,白翳下竟透出微光,那些旋转的碎岩在他眼中渐渐慢了下来,“阿禾,记不记得归墟山脉的轮廓?”
阿禾猛地点头,眉心的赤鳞印记发烫,脑海里瞬间浮现出归墟的黑曜石山脉、云岛的断裂石碑、火山的玄铁柱——这些场景竟与眼前的星图碎片一一对应。“是坐标!”她指尖在空中虚点,赤鳞的微光随她手势划出弧线,“归墟是北极星,云岛是天玑,火山是天权……”
话音未落,被光束困住的碎岩突然震颤,那些符文顺着光束流到两人脚下,凝成块发光的星盘。陆沉舟挥刀砍向光束最密集处,刀风与星盘共鸣,竟劈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缺口。“走!”他推了阿禾一把,自己却被反弹的光刃扫中肩头,鲜血瞬间染红衣袍。
阿禾踉跄着冲出光网,回头时正看见陆沉舟的长刀被数道光束缠住,而他左眼的白翳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别管我!”陆沉舟右眼的火光暴涨,硬生生拽着光束将长刀扯出,“星图的中心是‘紫微垣’,那里有最后一块碎片!”
镇岳龟突然驮着陆沉舟撞向光网,背甲的金纹与星盘碰撞,爆发出的冲击波让所有碎岩都停了自转。阿禾趁机冲向星图中央,那里果然悬浮着块拳头大的晶石,晶石里嵌着半枚青铜铃——与灰袍人、守碑人留下的恰好能拼成完整的圆环。
当她握住晶石的刹那,所有碎岩突然齐齐转向,符文流转间,星图终于完整。阿禾这才看清,整个星图竟是头巨兽的骨架,而归墟、云岛、火山……所有封印都在骨架的关节处。“原来不是封印凶兽,是……”她浑身一震,“是重塑它的骨架!”
“是镇住它的残魂!”陆沉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捂着几乎全白的左眼,肩头的伤口正渗出金色的血,“凶兽早已在远古战死,可残魂不散,能吞噬一切灵力。先祖们用封印锁住房魂,再以星图为笼,让它永世无法重组!”
此时,晶石突然飞向陆沉舟,与他掌心的青铜铃碎片合二为一。完整的青铜铃发出清越的声响,所有碎岩开始剧烈碰撞,星图的骨架竟真的在缓缓合拢。阿禾看见骨架深处有团漆黑的雾气在翻滚,那雾气所过之处,符文皆被吞噬。
“它要醒了!”阿禾将赤鳞的力量全部注入星盘,可赤芒在黑雾面前竟节节败退。陆沉舟突然笑了,右眼的火光化作道流光钻进青铜铃,“祖父说,最后一把钥匙,是‘心’。”
他猛地将青铜铃抛向黑雾,自己则扑向星图最脆弱的肋骨处——那里正是所有封印符文的交汇点。“陆沉舟!”阿禾撕心裂肺地喊,却看见他长刀反握,狠狠刺入自己心口。
金血喷溅在星图上的瞬间,所有符文同时亮起,青铜铃在黑雾中爆发出太阳般的光芒。陆沉舟的身影渐渐变得透明,与灰袍人、守碑人消散时一模一样,可他的声音却清晰地传遍整个碎岩带:“阿禾,记住,我们不是铺路的,是……引星的。”
黑雾发出凄厉的惨叫,在金光中寸寸消散。星图的骨架重新化作碎岩,却不再旋转,而是组成条通往洪荒尽头的路。阿禾接住从空中落下的青铜铃,铃身刻着新的符文——那是陆沉舟的刀痕,也是她的赤鳞印记。
镇岳龟走到她身边,背甲的金纹里,竟多了道左眼带白翳的人影。阿禾摸了摸眉心的赤鳞,又看了看手中的青铜铃,突然抬头望向洪荒深处——那里,星辰正沿着新的轨迹运行,像无数双眼睛在注视着她。
她翻身跃上龟背,指尖轻抚过镇岳龟的金纹:“走吧,还有很远的路要走呢。”
镇岳龟发出悠长的鸣叫,载着她驶向碎岩铺成的星路。青铜铃在她掌心轻响,像在应和陆沉舟那句未完的话——洪荒路长,但引星者,从不会迷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