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在试镜时感受到了一丝希望，但真正听到这个消息，苏晚卿的心还是猛地跳了一下。
“谢谢。请问后续……”
“后续的合同事宜，我们会和您的……呃，您这边对接？”王萌的语气稍微卡顿了一下，显然也知道苏晚卿现在没有经纪人。
苏晚卿迅速反应：“直接和我对接就可以。”
“好的。另外，陆导吩咐了，”王萌的语气变得有些微妙，“由于您的表演还有很多……‘需要打磨的地方’，从明天开始，请您每天早上九点准时到凛冬工作室报到，陆导会亲自对您进行……表演指导。”
“亲自指导？”苏晚卿有些意外。陆凛亲自指导演员，这在业内是极为罕见的事情。
“是的。”王萌的语气肯定，“陆导说，希望您准时，他不喜欢等人。”
“好的，我明白了。谢谢。”
挂了电话，苏晚卿看着窗外，心情复杂。喜悦是有的，但更多的是一种沉甸甸的压力。陆凛的“亲自指导”，听起来就不像是什么轻松的差事。
果然，第二天早上八点五十，苏晚卿准时到达凛冬工作室。
九点整，陆凛的身影出现在走廊尽头，手里端着一杯浓得像墨汁的黑咖啡，脸色比昨天更差，像是又熬了一个通宵。
他看也没看苏晚卿，直接推开一间排练室的门：“进来。”
排练室里空荡荡的，只有两把椅子。
陆凛将咖啡杯往旁边一放，单刀直入：“把你昨天试镜那段，再演一遍。”
苏晚卿沉淀了一下情绪，很快进入状态，将昨天的表演复刻了一遍。
演完，她看向陆凛。
陆凛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走到她面前，距离近得几乎能感受到他的呼吸。
“情绪是对的，但层次还是太糙。”他的批评毫不留情，“难以置信？你的眼神只表达了‘惊讶’，缺少了被最信任的人背叛的那种‘撕裂感’。”
他忽然伸手，冰凉的指尖几乎碰到她的眼皮，苏晚卿下意识地闭眼后退。
“躲什么？”陆凛不耐，“想象一下，告诉你真相的那个人，可能是你爱了十年的人，或者是你视若亲生父母的人！那种感觉不是简单的‘啊？怎么会？’，而是‘轰’的一声，你整个世界的基础都塌了！懂吗？”
他的话语极具冲击力，试图强行将她拽入那个情境。
苏晚卿深吸一口气，重新睁开眼，努力按照他的指引去挖掘更深层的情绪。
“再来！”
她又演了一遍。
“绝望！绝望不是让你放空！是一种巨大的、无法挣脱的无力感！你的肩膀，你的脊柱，都要垮掉，但不是真的软下去，是一种被无形的东西压弯的紧绷！”
“还有最后那个眼神！恨？光是冷就够了？要有东西！要有一种……算了，说了你也不懂，蠢死了！”
陆凛的指导方式极其粗暴，充斥着否定和命令，像是在打磨一块顽铁，毫不顾忌会不会伤到对方。
苏晚卿被他骂得狗血淋头，却咬着牙一声不吭，只是反复地调整，尝试，将他那些刻薄却精准的点评消化吸收。
她能感觉到，虽然过程痛苦，但在他近乎严苛的撕扯下，她对这个角色的理解正在以惊人的速度加深。
一连几天，都是如此。
陆凛仿佛一个不知疲倦的魔鬼教练，用他独有的“疯批”方式，疯狂地压榨着她的潜能。
这天下午，一场激烈的情绪戏反复拍了十几条后，苏晚卿体力透支，加上精神高度紧绷，在做一个剧烈转身动作时，脚下一软，猛地朝旁边摔去。
她下意识地闭上眼，预想中的疼痛却没有传来。
一只结实的手臂及时地揽住了她的腰，将她猛地拽了回来。
由于惯性，她整个人撞进一个带着烟草和冷冽木质香的怀抱里。
男人的胸膛坚硬温热，心跳声隔着薄薄的衣料传来，有力而急促。
苏晚卿惊魂未定地抬头，正对上陆凛低垂的目光。
他的眉头紧紧拧着，脸上依旧是不耐烦的表情，语气很冲：“废物！站都站不稳？是不是没吃饭？！”
但揽在她腰间的手臂，却没有立刻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