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还带着一丝凉意,露珠在草叶上滚动。
云旌换上了一身便于劳动的旧衣。
一件洗得发白的灰色棉布衬衫,一条同样半旧的深蓝色长裤,裤腿被仔细地挽到了脚踝上方。
饶是如此,他露出的手腕、脖颈和小半截小腿,依旧白得晃眼,在田间地垄里格格不入。
江宴清看着身边的小知青,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
他默默地从自己带来的布包里掏出一双半新的粗布手套,递了过去:“戴上,省得磨手。”
“谢谢江同志。”云旌从善如流地接过来戴上。
手套很大,显得他的手指更加纤细。
江宴清喉结滚动了一下,移开目光,扛起自己的锄头。
他今天分到的是开荒的硬活,一天干满能拿十个工分。
云旌作为新知青,则是相对轻松的除草,六个工分。
两人走到分给云旌的那块玉米地旁,旁边不远就是江宴清开荒的坡地。
放下水壶和装干粮的小布包,便各自埋头干了起来。
云旌学着旁边老知青的样子,弯下腰,辨认着杂草和玉米苗,小心翼翼地用锄头贴着地皮刮。
动作虽然生疏,却异常认真。只是他那白皙的皮肤和略显笨拙的姿态,在周围皮肤黝黑、动作麻利的老农和知青中,实在太过显眼。
不远处几个正在除草的婶子,眼神时不时就往这边瞟,压低声音的议论顺着风飘了过来:
“啧啧,瞅瞅那京里来的小知青,细皮嫩肉的,能干活?”
“就是,白得跟面捏的似的,太阳一晒还不得化了?我看呐,一天下来能挣仨工分就不错了!”
“老江家那小子咋把他安排到这儿了?离得这么近,别是想帮忙吧?”
“帮忙?开荒那活儿多累啊,江小子自己都够呛,我看这小知青就是来享福的。”
这些闲言碎语,云旌听得清清楚楚。
他倒没怎么生气,只是觉得有些无奈和好笑。
想我堂堂麒麟,居然被凡人质疑干农活的能力。
他抿了抿唇,继续专注于眼前的杂草,动作反而更稳了些。
然而,这些话落在江宴清耳朵里,却像针扎一样难受。
他握着锄头的手猛地收紧,手背上青筋暴起。
一股无名火“噌”地窜了上来,烧得他心口发闷。
她们懂什么?
小知青明明很认真。
干不干活,他江宴清都养得起。
用得着她们在这儿嚼舌根。
“砰!” 一声沉闷的巨响。
江宴清发泄似的,一锄头狠狠砸进脚下的硬土里,力道之大,锄头深陷进去半尺深,周围的泥土都震得跳了跳。
他黑沉着脸,一言不发,抡起锄头的动作更快更猛,带着一股子骇人的狠劲,仿佛跟脚下的土地有深仇大恨,开荒的速度肉眼可见地加快。
那架势,吓得旁边几个原本也想议论两句的村民立刻噤声。
花婶子离得最近,被那动静吓了一跳,刚张开的嘴还没发出声,就被江宴清那冰冷如刀的眼神扫过,吓得一个哆嗦。
“花婶子,”江宴清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沉甸甸的压迫感,冷得像淬了冰,“干活就干活,聊什么天?工分不想要了?”
花婶子被他看得心里发毛,连忙低下头,手里的锄头挥得飞快:“哎哎,干活干活,这就干!”
心里却嘀咕:我的老天爷,这煞星今天吃错药了?火气这么大,惹不起惹不起,我还是赶紧干活吧。
有江宴清这尊“凶神”在旁边无声地镇着,加上花婶子的前车之鉴,整个上午,云旌干活的地头附近,再也没人敢大声议论一句。
世界瞬间清静了。
云旌抬头,看着旁边坡地上那个像不知疲倦的机器般疯狂开荒的高大身影。
汗水浸透了他古铜色的后背,肌肉随着每一次挥锄而贲张起伏,充满了原始的力量感。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平坦的小腹,心里涌起一股强烈的羡慕:好厉害,这肌肉、这力量,我也想要八块腹肌。
“崽儿~”小七在脑海里凉凉地开口,“别想了,我根本不敢想象你像大人那样一身腱子肉的样子。那画面太美,我不敢看。”
白色狮子猫在系统空间里打了个滚,语气充满戏谑。
“怎么不行?” 云旌在脑海里不服气地反驳,“我堂堂麒麟,神魂强大,只要勤加锻炼,区区腹肌,还不是手到擒来?哼╯^╰” 他暗暗下定决心,要开始锻炼计划。
小七:……行吧,崽儿开心就好。它甩甩尾巴,坐等看戏。
麒麟练腹肌。
画面太美,想想就……噗。
江宴清一边疯狂开荒,眼角余光却一直留意着云旌。
看到小知青干着干着突然停下来摸肚子,还微微鼓起了脸颊,像是在生气。
他心里咯噔一下:坏了,肯定是刚才那些长舌妇的话把小知青气着了。都怪他,没早点制止。
好不容易熬到上午下工的哨子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