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第一缕微光，艰难地穿透腐臭沼泽上空常年不散的雾气，吝啬地洒落在临时营地上。
林玉几乎是天色刚蒙蒙亮就醒了。
她在放倒的座椅上蜷缩了一夜，虽然身上盖着毛毯，但荒野的寒凉和车内空间的局限，还是让她睡得并不踏实。
更别提，脑海里反复回放，搅得她心绪不宁，昨晚黑暗中那些令人面红耳赤的画面。
她悄悄坐起身，揉了揉有些酸涩的眼睛。
深吸一口气，试图驱散脑海里那些旖旎的画面，开始为今天进入沼泽做准备。
首先，她从背包的隐蔽夹层里，取出了系统兑换的“驱虫香囊”。
香囊只有婴儿拳头大小，用某种不知名的深色布料缝制，散发着一种清冽中带着微苦的草药气息，并不难闻。
她小心地将香囊放进了冲锋衣内侧的口袋里，紧贴着身体。希望能像系统说的那样，有效驱离那些烦人又危险的沼泽虫豸。
做完这件事，她伸手去调整座椅靠背，想让它恢复正常的乘坐角度。
就在她低头摆弄调节杆，刚刚将椅背“咔哒”一声抬起的瞬间——
一抬头，目光便猝不及防地撞入了车窗外，一双深邃的灰色眼眸中。
顾夜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车门外。
他似乎早已整装完毕，依旧是那身利落的深灰色作战服，勾勒出宽肩窄腰的挺拔身形。军用头盔和骷髅面罩将他遮挡得严严实实，只留下那双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睛。
他就那样静静地站在那里，双手随意地插在作战裤的口袋里，目光落在她身上，不知道已经看了多久。
昨晚那些亲密接触的记忆如同潮水般涌上脑海——他灼热的呼吸，滚烫的唇舌，在她腰间流连的手，还有最后那个……充满暗示，占有欲的舔舐……
她的脸颊不受控制地迅速漫上红晕，连耳根和脖颈都染上了一层绯色。
羞恼之下，她几乎是下意识地，瞪了他一眼。
那双水润的眸子里氤氲着未散的睡意，像是在控诉他的此刻的窥视。
然而，这瞪视在顾夜看来，显然毫无威慑力，反而更像是一种娇嗔。
隔着车窗，林玉清晰地看到，他那双露在头盔外的深灰色眼眸，微微弯起了一个清晰的弧度。里面盛满了笑意。
他甚至故意似的，目光在她脖颈和锁骨的位置刻意停留了一瞬，才慢悠悠地移开。
林玉被他这眼神看得浑身不自在。她气鼓鼓地推开车门，跳下了车，故意不去看他。
“宿主，早上好。”系统2573那温和的男声响起，“检测到您面部温度升高，心率偏快。是因为清晨低温，还是因为……窗外的风景太好看呢？”
‘是因为我想把你格式化了！’林玉在脑海里恶狠狠地回敬。
营地中央，篝火已经重新燃起，驱散着清晨的湿冷。箭囊和蛮锤正蹲在火堆旁，就着一个折叠水盆进行简单的洗漱。
蛮锤听到动静，抬起头，看到林玉，立刻咧开一个大大笑容，露出满嘴白色的牙膏泡沫，含糊不清地热情打招呼：
“早啊，大小姐！睡得咋样？”
他这憨直的样子，倒是冲淡了几分林玉的尴尬。
“还行。”林玉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目光瞟向一旁沉默的箭囊。
箭囊只是对她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便继续用一块干净的布擦拭着脸颊和脖颈，动作利落简洁。
林玉从自己的背包里拿出洗漱用品。她犹豫了一下，又从背包里摸出那盒“便携式水质净化片”。
她走到顾夜面前——他依然站在原地，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林玉抿了抿唇，将手里的小盒子递到他面前，眼睛却看着旁边的地面，语气硬邦邦的，带着点不情愿的意味：“喏，这个……净水片。可以净化水。”
她顿了顿，又飞快地补充了一句，声音低得几乎像是嘟囔：“……本小姐，可不喝不干净的水。”
顾夜低头看着她递过来的小盒子，又看看她泛着红晕的侧脸和那微微嘟起的唇。
他没有立刻去接，而是伸出手——
手掌，温热而宽大，整个包裹住了她拿着盒子的那只手。
林玉的手微凉，被他掌心灼热的温度完全覆盖，细微的摩擦感让她指尖一颤，下意识就想缩回，却被他不动声色地拢住。
他的指腹，在她光滑的手背上，缓慢地轻轻摩擦了一下。动作细微，却在寂静的空气中放大了无数倍，像是一道电流，顺着相贴的皮肤瞬间窜遍她的全身。
林玉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停滞了一瞬，脸颊烧得更厉害了。
直到这时，顾夜才就着她被包裹的手，稍稍用力，将那个小盒子从她的指间拿了过去。
他的动作很慢，指尖仿佛不经意地划过她的掌心，带来一阵令人心悸的痒意。
然后，他才像是终于满意了一般，缓缓松开了手。
林玉像是被烫到一样飞快地把手收了回来，藏在身后，指尖蜷缩。
顾夜掂了掂手里的小盒子，目光落在她通红的脸颊和闪烁不定的眼神上，唇角勾起一抹笑意。
“多谢，”他低沉的声音响起，“……大小姐。”
林玉转身就朝着不远处一块相对干净的空地走去。背影看起来带着点仓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