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柔软的触感再次透过衣袖传来，伴随着她雀跃的语气，沈清玄执笔的手顿了顿，终究没有甩开。
【又扯袖子！宿主您对扯袖子是有什么执念吗？】2573吐槽，【下一步是不是该靠肩膀了？】
林玉看着他似乎并未反感，胆子又大了些。她微微倾身，凑近了些，一双水眸怯生生地望着沈清玄面纱后那双深邃的桃花眼，声音细弱，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和期盼：“夫人……我、我有个不情之请……不知……不知当讲不当讲？”
沈清玄抬眸，对上她那双写满了紧张与期待的眼睛，淡淡道：“讲。”
林玉深吸一口气，像是鼓足了极大的勇气，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带，声音更轻了，几乎如同耳语：“我……我在这世上，已无亲人。与夫人相处这些时日，总觉得夫人待我……与众不同，让我心生依赖和亲近。我……我能不能……私下无人的时候，唤您一声‘姐姐’？”她急急地补充道，眼神恳切，“我只是……只是想跟您更亲近一点，绝无冒犯之意！若、若是不合规矩，就当我没说过……”
【！！！宿主！您可真敢想啊！】2573的电子音都拔高了一个度，【您这哪里是想亲近，您这分明是……算了……值得鼓励？】
林玉屏住呼吸，眼巴巴地望着沈清玄，那模样，像极了害怕被抛弃的小兽。
沈清玄完全没料到她会提出这样的请求，不由得怔住了。
姐姐？
这个称呼对他来说，荒谬又陌生。他是安远侯府的嫡子，是顶替妹妹身份的“将军夫人”，何曾想过有一天会被一个少女如此称呼？
面纱遮掩了他瞬间变幻的神色，只有那双桃花眼，瞳孔几不可察地收缩了一下，流露出片刻的愕然与……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他看着林玉那纯粹得不含一丝杂质的渴望眼神，那里面只有对姐妹亲情的向往，全然不知她面前这位姐姐，实则是个男儿身。
拒绝的话在舌尖转了一圈，却在对上她那泫然欲泣、仿佛只要他说一个“不”字就会立刻破碎的眼神时，哽住了。
他想起她方才讲述的身世，想起她在这府中的孤苦无依，想起她对自己那份毫无保留的依赖……心底那处刚刚被触动的柔软，似乎又扩大了一分。
沉默在书房内蔓延，只有窗外淅沥的雨声清晰可闻。
林玉的心随着这沉默一点点下沉，眼中的光彩渐渐黯淡，她低下头，声音带着失落和一丝哽咽：“是……是我僭越了……夫人恕罪……”
就在她以为请求被无声拒绝，眼眶开始发红时，头顶传来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随你。”
男人的声音依旧平淡，甚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无奈，但终究是……允了。
这轻轻的两个字，如同赦令。
林玉猛地抬起头，眼中的水汽瞬间被巨大的惊喜冲散，化作璀璨的星芒。她几乎是下意识地，被那股汹涌而来的雀跃驱使着，忘记了所谓的规矩和矜持，身子一倾，便轻轻扑入了沈清玄的怀里，双臂虚虚地环住了他的腰身，脸颊隔着一层薄薄的面纱，贴在了他胸前微硬的衣料上。
“谢谢姐姐！姐姐你真好~”她的声音闷在他怀里，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和颤抖，还有全然的、不加掩饰的依赖。
沈清玄的身体瞬间僵住，如同被点了穴道。
少女温软的身躯毫无预兆地撞入怀中，带着她身上特有的、混合着淡淡药香和一丝清甜的气息。那隔着衣料传来的体温，那环在腰侧纤细的手臂，那贴靠在他胸前的、带着温热呼吸的脸颊……所有的一切都如此清晰，如此……具有冲击力。
他甚至可以感觉到她因为激动而微微加速的心跳，透过胸腔，隐隐传递过来。
一股热意“轰”地一下冲上头顶，耳根瞬间烧得滚烫。他本能地想要推开，手臂抬起，却在触及她单薄的背脊前，被一种更陌生的冲动取代——那是一种想要回拥住怀中这具温暖、柔软，甚至带着一丝脆弱颤抖的身躯的冲动。他的手臂在空中微微停顿，几乎是下意识地、极其轻微地向前合拢了一寸……
然而，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林玉已经得到回应而心满意足，带着些许羞涩，主动稍稍退开了他的怀抱，只留那双亮得惊人的眸子依旧仰望着他。
沈清玄那未来得及完全展开意图回抱的手臂，就这样僵在了半空，显得有几分突兀和……尴尬。他飞快地、几乎是有些狼狈地将手收回，宽大的袖摆掩去了方才那瞬间的失态，只有那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的耳根，昭示着他内心远不如表面平静的波澜。
【哦豁！】系统2573带着笑意的声音慢悠悠地响起，【宿主，您撤得有点快啊。刚才目标人物似乎……想要安慰您呢。可惜啊可惜，煮熟的鸭子……飞了。】
什么？！
林玉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一瞬，心底发出一声哀嚎：“你怎么不早说？！”
【本系统也是基于极细微的肌肉动作和臂展轨迹分析的，等确认的时候您已经退开了。】2573语气无辜，【谁让您激动忘形得那么有分寸，抱一下就撒手呢？】
林玉看着沈清玄那通红欲滴的耳垂和刻意避开的目光，心里像有只小猫在挠一样，又痒又悔。早知道……早知道就多赖一会儿了！说不定就能感受到那双修长手臂环住自己的感觉了……
“现在……现在我再抱回去还来得及吗？”她在意识里蠢蠢欲动。
【宿主，请冷静！】
林玉强压下心底的遗憾和再抱一次的冲动，从善如流，乖巧地后退一步，重新在绣墩上坐好，只是那双眼睛依旧亮晶晶地锁在沈清玄身上，嘴角噙着压不下去的、甜得腻人的笑容，只是那笑容里，多少掺杂了点错过一个亿的心疼。
沈清玄暗暗松了口气，却又觉得怀中骤然一空，那未来得及捕捉的温暖触感仿佛还在指尖残留，竟让他生出一丝莫名的……怅然若失？他立刻将这荒谬的感觉压下，强迫自己将注意力放回账册上，只是那耳根的红晕，一时半会儿却难以消退。
雨不知何时停了，窗外的天色渐渐亮了起来。
林玉心满意足地（带着一点点小遗憾）离开了小书房。她在攻略沈清玄的道路上，往前迈进了一大步。
回到听雪轩，小荷和秋穗迎了上来。
“姑娘回来啦？夫人今日气色如何？可用了您送去的梅子？”小荷关切地问。
林玉心情颇好，点了点头：“用了些茶，梅子也收下了。夫人看着还是有些累，不过精神尚可。” 她想起那声被允许的“姐姐”和那个短暂的拥抱，嘴角忍不住又上扬了几分。
秋穗细心，注意到林玉眼角眉梢带着的轻松笑意，也抿嘴笑道：“姑娘每次从夫人那儿回来，心情都很好呢。”
小荷快言快语地接道：“那是自然！夫人待姑娘好，姑娘自然亲近夫人。要我说啊，姑娘跟夫人投缘，比跟……”她说到这里，猛地刹住话头，小心地看了林玉一眼。
林玉知道她想说什么，无非是“比跟将军还亲近”。她佯装没听见，只淡淡笑了笑，岔开话题：“是啊，夫人面冷心热，能得她几分照拂，是我的福气。”
小荷见林玉没有不悦，胆子又大了些，凑近秋穗小声嘀咕：“我看姑娘是真把夫人当亲姐姐一般依赖了，扯袖子撒娇那样儿，我在门外瞧着都觉得亲昵。”
秋穗瞪了她一眼，示意她慎言，但眼里也带着笑意，低声道：“姑娘心思纯善，夫人想必也是怜她孤苦。这样也好，姑娘在府里也算有个倚仗。”
两个丫鬟的对话隐隐约约传来，林玉坐在窗边，看着雨后初霁、被洗得越发青翠的庭院，唇角微弯。
倚仗吗？
她要的，可不仅仅是倚仗。
【说白了，就是连人带心，外加那副好皮囊好身材，您全都想要。】2573一针见血地总结。
“知道就好。”想起方才，她又忍不住对系统抱怨：“都怪你提醒晚了，不然我还能多感受一下……”
【宿主，请专注长远目标。】2573语重心长，【等好感度高了，还怕没机会吗？】
春雨润物细无声，而她林玉，也要做那润泽他心田的绵绵春雨。
【沈清玄好感度+8，当前好感度：13\/100。】
系统的提示音如期而至。好感度的涨幅比预想中还多了点，效果显着。
林玉端起茶杯，浅浅呷了一口，心情愉悦。
路还长，但她，有的是耐心和手段。
毕竟，来日方长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