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他开口,声音比刚才更加低沉沙哑,带着一种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近乎笨拙的认真,“不是一时冲动。”
这句话像一块投入平静心湖的巨石,在林玉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她抬起头,撞进他那双墨玉般的眼眸中。
许清言看着她这副全然失了方寸的模样,那双总是平静无波的眼眸深处,仿佛有冰雪初融,漾开层层叠叠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命名的柔软波纹。他握着她手的力道,不自觉地又收紧了几分,
“你……你放开……”她小声抗议,毫无威慑力,反而像小猫的爪子,轻轻挠在许清言的心上。她试图抽回自己的手,微微挣扎了一下。
许清言感受到她细微的抗拒,眸光微闪,非但没有松开,反而将她的小手握得更紧。他微微俯身,拉近两人本就极近的距离,温热的呼吸几乎拂过她敏感的耳廓,声音低沉得如同耳语,带着蛊惑人心的磁性:“怎么?害怕了?”
“谁、谁害怕了!”她强撑着嘴硬,脸颊却红得快要滴出血来,她羞恼地抬起另一只自由的手,用尽此刻能聚集起的所有力气,抵在他坚实温热的胸膛上,轻轻推了一下。
用力抽回了被他握住的手,然后飞快地转过身,背对着他,只留给他一个纤细窈窕、却透着十足慌乱与羞怯的背影。
月光勾勒着她优美的背部线条,香槟色的绸缎礼服贴合着她不盈一握的腰肢,裙摆因她急促的转身而划出一道凌乱的弧光。她那对红得剔透的耳垂毫无遮掩地暴露在他的视线里,随着她细微的、急促的呼吸轻轻颤动,像在无声地诉说着主人此刻有多么的心绪不宁。
“我……我饿了!”她背对着他,声音带着明显的慌乱和强装出来的镇定,甚至刻意拔高了一点音调,试图找回平日里那点骄纵的气势,可惜颤抖的尾音彻底出卖了她,“我要回去了!”
说完,她根本不敢回头看他的反应,几乎是落荒而逃,提着略显碍事的裙摆,踩着有些踉跄的高跟鞋,沿着来时的小径,慌不择路地朝着灯火通明的礼堂方向跑去。那仓皇的背影,像一只受惊的、在月下迷失了方向的精灵,很快便消失在层层叠叠的花影与夜色深处。
他依旧站在原地,月光将他挺拔的身影拉得修长。他微微垂眸,看着自己空落落的掌心,那里似乎还残留着她小手微凉的、细腻的触感,以及她最后推拒他时,那一点微不足道却带着燎原之势的力道。
他缓缓抬起那只刚才握住她的手,指尖无意识地相互摩挲了一下,仿佛在回味那短暂的温存。
许清言的耳根,在清冷的月光下,泛着清晰可见的、未褪的绯红,那抹艳色甚至悄然蔓延至他的脖颈。他下意识地抬手,用微凉的指尖轻轻碰了碰自己的下唇,那里仿佛还有她柔软微凉的触感。
【许清言好感度:+3,当前好感度 78\/100】
他微微阖眼,深吸了一口带着花香的清凉夜气,试图平复胸腔里那颗不受控制、加速跃动的心脏。
他整理了一下因方才动作而微微有些松动的衬衫领口和西装外套,确保自己恢复了一贯的整洁与从容,这才迈开步子,不紧不慢地朝着礼堂的方向走去。步履依旧沉稳,只是那微微加快的节奏,泄露了他并非如表面那般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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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许清言重新回到喧闹的礼堂时,舞会已接近尾声。空气中弥漫着香槟、甜点和各种香水混合的气息,舞池中的人群不再像之前那样密集,气氛却依旧热烈。
他的目光在人群中逡巡,很快便锁定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林玉正端着一小碟精致的蛋糕,站在靠近餐台的一个相对安静的角落,小口小口地吃着,眼神却有些飘忽,明显心不在焉。她身边围着两个似乎想邀请她跳舞的男生,但她只是敷衍地摇了摇头,目光时不时地瞥向入口的方向。
当她的视线与刚刚走进来的许清言在空中相遇时,她猛地收回了目光,慌乱地低下头,假装专注于手中的蛋糕,她甚至能感觉到,他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灼人的温度,让她浑身都不自在起来。
许清言看着她那副明明在意却强装镇定的模样,唇角几不可察地弯起一个极淡的弧度。他没有立刻走过去,而是先与几个前来打招呼的学生会成员简短地交谈了几句,处理了一些舞会收尾的事宜。但他的余光,始终没有离开那个角落。
时间在舒缓的音乐和渐散的喧哗中流逝。终于,舞会正式结束的钟声响起,主持人在台上宣布晚会圆满落幕,学生们开始三三两两地结伴离开。
人群开始涌动,朝着礼堂门口走去。
林玉暗暗松了口气,她放下几乎没动几口的蛋糕碟子,拉了拉身上有些微皱的裙摆,准备随着人流离开。今晚发生的一切太过刺激,她需要回去好好冷静一下。
然而,就在她低着头,想要混入人群悄悄溜走的时候,一个清冽而熟悉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平静:
“我送你回去。”
林玉猛地抬头,许清言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她的面前。他已经重新穿好了西装外套,领结也整理得一丝不苟,除了眼底深处那尚未完全散去的、一丝不同于往常的深沉,他看起来几乎和平常那个清冷自持的学生会长别无二致。
“不……不用了!”她几乎是下意识地拒绝,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尖锐,“我……我自己可以回去!”她试图绕过他,混入正在离开的人群。
旁边有几个女生经过,看到许清言站在林玉面前,都投来了或羡慕或好奇的目光,低声窃语着。
林玉被那些目光看得更加不自在,脸颊又开始发烫。她瞪了许清言一眼,想用眼神控诉他的“多管闲事”,但在对上他那双沉静却仿佛能看穿一切的墨眸时,所有逞强的话都噎在了喉咙里。
她知道自己拗不过他。
“随便你!”她别开脸,语气硬邦邦地,带着点赌气的意味,算是默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