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嫣然踉跄几步,脸颊瞬肿。
她捂脸,泪盈于睫却倔强不落,尖声:“我做了什么?不过为自己讨公道!那云皎皎……”
“住口!”林侍郎气抖,“你还敢提卦妃!嫌命长吗?夜王何人?陛下对她何等信重?你竟敢招惹?!”
“从今日起,你禁足院中,无我允许,不得出房门半步!”
“若再生事,我……我便当没生你这女儿!”
林侍郎真怕了。
夜王那“从无虚言”非恐吓。
他好不容易爬至此位,绝不能因这不知天高地厚之女毁于一旦!
林嫣然被强带回院软禁。
抚红肿脸颊,对镜中狼狈自己,她对云皎皎恨意达至顶点。
都是那贱人!
若非她,萧璟怎会如此待她?父亲怎会打她?
然经此事,她也清楚认知,至少明面上,她暂动不了云皎皎了。
萧璟警告如悬顶利剑。
可让她就此放弃,她绝不甘!
目光不由落向室内多宝架上,那被她小心收藏的锦盒,内盛那方从云皎皎处“得来”的歙砚。
硬的不行,便来软的;明的不行,便来暗的!
云皎皎,你等着,我绝不让你好过!
林嫣然眼中闪动疯狂怨毒的光,更阴险之计于心中悄然成型。
与此同时,夜王府中。
谢流云摇扇溜达而来,显已闻萧璟去林府“踢馆”事迹。
“啧啧,阿璟,可以啊!为嫂子直接打上门警告,够霸气!”谢流云笑嘻嘻凑近,“这下,那林嫣然该消停了吧?”
萧璟面不改色批阅公文,头也不抬:“狗改不了吃屎。”
谢流云挑眉:“那你待如何?总不能真等她下次出手,再后发制人吧?太被动。”
萧璟笔尖一顿,抬眼,眸中寒光凛冽:“本王已让清风查林侍郎底细。”
“只要寻到错处,便可名正言顺,将他调离京城,或贬或迁。树倒猢狲散,届时,林嫣然便不足为虑。”
谢流云抚掌笑:“妙啊!釜底抽薪!还是你狠!”
一直静坐旁看书的云皎皎,此时轻合书卷,眉宇间带一丝若有所思:“王爷此法甚好。”
“只是……我总觉,林嫣然此次偷砚,或非仅她个人报复那般简单。”
她看向萧璟与谢流云,缓声:“那方砚台,我做了手脚。”
“若她只藏起便罢,若她真想用它做甚,尤是想借某些‘外力’……或能助我们引出一些,藏得更深之物。”
萧璟与谢流云闻言,神色皆凝。
是了,林嫣然一深闺女子,怎懂利用玄学之物?
她背后,是否真有懂邪术者指点?
此人,会否与康郡王,乃至那血蛊虫卵的幕后黑手有关?
林嫣然这枚棋子,在怨恨驱使下,或正不知不觉,成为搅动更大阴谋的那根导火索。
夜色渐深,林府中被软禁的林嫣然,抚那方冰冷歙砚,眼中闪烁孤注一掷的疯狂。
而夜王府中,云皎皎凭栏远眺,感受空气中那丝若有若无、因砚台被触动传来的微妙波动。
风暴,正悄然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