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须发皆白却精神矍铄,带着几名村中青壮恭敬候在最大晒谷场边。
小老儿是溪口村长,不知贵人驾临,有失远迎。乡音浓重却不卑不亢。
萧璟未下车,由清风交涉:老丈不必多礼。途经贵地,借宝处稍作休整,补充食水,必有酬谢。
贵人客气了,尽管休息。只是粗茶淡饭,恐怠慢诸位。老村长忙摆手,吩咐青壮准备清水简食。
车队停驻晒谷场,侍卫分散警戒,部分人喂马检车。云皎皎由阿蔓搀扶下车活动筋骨。谢流云也跳下马,好奇打量这质朴村落。
云皎皎目光扫过村庄。风水看似寻常,背山面水,清溪环村,是常见安居地。但她敏锐察觉村中央那棵需数人合抱的老槐树似有异样。树冠如盖生机勃勃,周围气场却隐带沉滞,与全村祥和稍显格格不入。
阿婆,那棵大槐树有多少年岁啦?云皎皎走到纳鞋底的老妇人身旁,亲和相问。
老妇见这般贵气姑娘搭话,受宠若惊,忙放下活计笑答:回贵人的话,那老槐树啊,听太爷爷说就在了,少说三四百年!是咱村的守护神呢!
守护神?云皎皎挑眉。
是哩是哩,老妇打开话匣子,老辈都说这树有灵性,保咱村风调雨顺。每年开春还要祭祀树神!
此时老村长带人抬来清水与新鲜瓜果、粗面饼。乡下地方没什么好东西,贵人们将就用。他客气说着,目光却不经意扫过老槐树,眼中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复杂。
云皎皎谢过村长,取了个水灵甜瓜递给眼巴巴的阿蔓。她状似无意地对老村长笑道:老丈,你们这村子真是福地,山清水秀,还有灵树守护。
老村长笑容微僵,旋即恢复自然:贵人过奖了,都是托老天爷和树神的福。他顿了顿,似不愿多谈,转言道,贵人们稍坐,小老儿去催烧热水。说罢匆匆离去。
谢流云啃着粗面饼凑近云皎皎,低声道:小嫂子,发现没?这村子表面祥和,但那老村长和村民提到老树时,眼神可不太对劲。
云皎皎微微颔首。她也感觉到了。
那棵老槐树,与村民对它的态度,似乎藏着什么秘密。这看似平静有趣的村落,恐怕并不像表面那么简单。她下意识摸了摸袖中罗盘,犹豫是否要悄悄探探那古树的气场。
晒谷场上休整不过一个时辰,天公偏不作美。刚放晴的天空又聚起乌云,远处雷声滚动,眼看又一场山雨将至。
王爷,这天气怕是走不成了。强行赶路风险太大。清风观察天色,向萧璟禀报。
萧璟蹙眉望向阴沉天际,寻稳妥处暂歇。
老村长闻讯殷勤上前:贵人若不嫌弃,村里有几间空屋,虽简陋却可遮风挡雨。只是……位置靠近那棵老槐树,不知贵人们可忌讳?
话语间带着试探,目光再次不经意瞥向巨树方向。
云皎皎与萧璟交换眼神,后者微一颔首。她便对老村长笑道:有劳村长了。树神护佑之地,想必极好。
老村长脸上皱纹舒展,连忙引车队前往村中屋舍。
屋舍简朴却整洁,足够容纳众人。侍卫们迅速布防、安置马匹、检查房屋,一切井井有条。
刚安顿停当,豆大雨点便噼里啪啦砸落,很快连成雨幕。众人暗自庆幸若还在山路,不知要遭遇多少艰难。
阿蔓趴在窗边看雨水顺檐成帘。谢流云不知从哪摸出把瓜子,优哉游哉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