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蛮气得暗暗跺脚,这分明是刁难!
那些冗长繁琐的规矩,只听一遍谁能记得住?
云皎皎却放下糕点,拍了拍手上的碎屑,微微一笑:“夫人请讲,我试试看。”
王夫人清了清嗓子,开始一条条说起那些复杂无比的仪程:何时入宫,何时跪拜,何种场合行何种礼,连衣饰搭配、行走步速都包含在内,林林总总说了足有一刻钟,其间还夹杂着一些容易混淆的细节。
说完,她带着几分看好戏的神情看着云皎皎:“王妃,可记下了?”
“不妨说说,入宫后,于太极殿外候见时,命妇应立于何处?”
“与宗室女眷相遇,又当如何见礼?”
水榭内一时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云皎皎身上。
云皎皎并未立刻回答,而是抬手轻轻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眉头微蹙,仿佛在努力回忆。
她目光似乎没有焦点地扫过王夫人略显刻薄的嘴角,又掠过那位帮腔婶娘因期待而微微前倾的身体。
片刻后,她放下手,神色恢复平静,开口缓缓道:“依制,命妇应立于太极殿丹墀东侧第三根蟠龙柱旁,静候传召。”
“若遇宗室郡君、县主,需行肃拜礼,口称‘请郡君\/县主安’;”
“若遇公主凤驾,则需行大礼,避让道旁,待凤驾过后方可起身。”
她声音清晰,不仅准确回答了问题,甚至连王夫人之前提及的几个容易出错的细节,比如肃拜时手应放的位置,避让公主时的具体步数,都分毫不差地复述了出来。
王夫人脸上的笑容僵住了,难以置信地看着云皎皎。
这怎么可能?她故意说得又快又杂,就是想让这新任王妃出丑!
那位帮腔的婶娘也愣住了,下意识道:“王妃……好记性。”
云皎皎谦逊地笑了笑:“婶娘过奖了。”
“并非我记性好,只是方才听王夫人讲述时,观夫人神色认真,字句清晰,想必这些规矩是深深刻在夫人心中的。”
“我不过是顺着夫人那股‘笃定’的气,稍微用了点心罢了。”
她这话说得玄乎,将超常的记忆力归结于“顺着气”,既解释了原因,又让人挑不出错,反而显得王夫人“教”得用心。
王夫人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不来也下不去。
她难道能说自己刚才是故意说得又快又乱吗?
就在这时,苏嬷嬷脚步匆匆地来到水榭,对着云皎皎福了一礼,面色有些凝重:“王妃,王爷请您去书房一趟。”
云皎皎心知必有要事,顺势起身,对几位女眷道:“诸位长辈慢用,王爷相召,皎皎失陪了。”
离开水榭,走出不远,云皎皎才低声问苏嬷嬷:“嬷嬷,出了何事?”
苏嬷嬷低声道:“回王妃,是清风侍卫回来了。”
“他说……跟踪林小姐的人发现,她在大慈恩寺的后山禅院,秘密会见了一个人。”
“什么人?”
“是一个游方的番僧,据说……精通一些奇诡的咒术。”
“而且,我们的人在那番僧暂住的禅房外,闻到了……和城西荒院附近、还有赵武佩刀上相似的腥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