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如今是王妃，更该为家族考量。”
云轻轻在一旁低眉顺眼，嘴角却抑制不住地微微上扬。
云皎皎安静听完，脸上不见喜怒，只淡淡开口：
“母亲的意思是，让我主动向王爷提出，让四妹妹入府，‘分担’我的‘职责’？”
柳氏以为她松动，立刻道：“正是此理！你懂事便好。”
“母亲，”云皎皎轻轻打断她，目光清亮，直直看向柳氏，“我有一事不明，想请教母亲。”
“您与四妹妹口口声声提及的‘陪葬旧例’，不知是哪朝哪代，哪条律法所载？”
“女儿翻阅王府典籍，查询本朝律令，皆未见此规。”
“母亲是从何处得知这等‘规矩’的？”
柳氏脸色微变，强自镇定道：“这……虽是旧例，未必明载律法，但贵族之家，多有遵循……”
“哦？”云皎皎尾音微扬，“母亲可知，妄议亲王生死，诅咒皇室成员，按《大晟律》，该当何罪？”
“又可知，无端散布此等恐慌言论，扰乱王府秩序，依王爷的性子，又会如何处置？”
她声音不高，却字字如刀，劈开柳氏强装的镇定。
柳氏的脸色瞬间白了，她只想着如何将云轻轻塞进王府谋利，却忘了萧璟的凶名和皇家的威严！
“还有四妹妹，”云皎皎转向云轻轻，眼神带着几分怜悯的嘲讽，“你口口声声为我，为家族。”
“可我观你面相，夫妻宫晦暗，近期红鸾星动却非良缘，若强行牵扯，恐有灾厄。”
“你与永昌伯府三小姐往来时，可曾想过，她为何独独与你提及这些？”
“你又可知，她母亲与那位‘京城第一才女’林小姐，私交甚笃？”
云轻轻猛地抬头，眼中满是惊骇。
她与永昌伯府三小姐交往，以及对方隐约透露出的“林小姐”暗示，竟被云皎皎一语道破！
“你……你胡说什么！”云轻轻声音尖利，却透着力不从心。
“是不是胡说，四妹妹心中自有分辨。”
云皎皎不再看她，转而面对脸色煞白的柳氏，“母亲，我如今是夜王府明媒正娶的王妃，一言一行关乎王府颜面。”
“有些心思，云家还是早些收起为好，以免引火烧身，到时……女儿也爱莫能助。”
她端起茶杯，姿态优雅，却是标准的送客姿态：“我乏了，母亲和四妹妹请回吧。”
“日后若无要事，不必常来王府探望，免得……招惹是非。”
柳氏气得浑身发抖，却不敢再多言半句。
云皎皎的话像一盆冰水，将她所有的算计和侥幸都浇灭了。
她狠狠瞪了云轻轻一眼，若不是这个蠢女儿被人当枪使，她何至于此！
两人再次狼狈离去，比上次更加仓惶。
小蛮看着她们的背影，畅快地舒了口气：“小姐，这下她们总该消停了吧！”
云皎皎却缓缓站起身，走到廊下。
夕阳的余晖将她的影子拉得长长的。
柳氏和云轻轻不过是前台的提线木偶。
真正操控这一切的，是那位隐在幕后的林嫣然。
她今日能怂恿云轻轻来试探陪葬之事，明日又会使出什么手段？
而且，林嫣然一个深闺小姐，如何对所谓的“旧例”和王府内部可能的“规矩”如此熟悉？
她背后，是否还有更深、更了解王府和萧璟过去的人，在提供信息，甚至……在暗中推动这一切？
看似被打发的，只是一场拙劣的闹剧。
但云皎皎隐隐感觉到，一张无形的网，似乎正从不同的方向，朝着夜王府，朝着她和萧璟，缓缓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