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先是规规矩矩地向云皎皎行了礼，然后便一丝不苟地开始了教学。
从最基本的站立、行走、行礼的姿态，到见不同身份的人该如何称呼、如何应对，再到用餐的礼仪、衣着的讲究……苏嬷嬷要求极为严格，每一个细节都不放过。
云皎皎学得苦不堪言。
她习惯了现代人的随性，又带着点神棍的跳脱，此刻被束缚在条条框框里，只觉得浑身别扭。
不是行礼时角度差了分毫，就是走路时步幅不够均匀，再不然就是听讲解时下意识走神……
苏嬷嬷倒也不动怒，只是会用那双锐利的眼睛静静地看着她，直到她自行纠正为止。
小蛮在一旁看着，都替自家小姐觉得累。
然而，云皎皎虽然觉得难受，却并未放弃。
她很清楚，这是她必须付出的代价。
想要在这里安稳地待下去，想要有足够的时间和空间去探寻秘密、提升自己，就必须先融入这里的规则。
她的这份韧性和认真，倒是让原本只是奉命行事的苏嬷嬷，眼中渐渐多了几分真正的认可。
这日学完了半日规矩，云皎皎只觉得腰酸背痛，比画十张符还累。
她揉着发酸的膝盖，正准备休息，苏嬷嬷却并未立刻离开，而是看着她，缓缓开口道：
“三小姐可知，王府规矩，不仅仅是言行举止，更关乎人心洞察，局势权衡。”
云皎皎一怔，抬头看向苏嬷嬷。
苏嬷嬷目光平静：“老奴观三小姐非常人，自有际遇。”
“但既入王府，有些事，知道比不知道好。”
“譬如，各院主子喜好、京城权贵关系、乃至……宫中风向。”
“这些，虽非明文的规矩，却是安身立命的暗规。”
云皎皎心中一动，明白了苏嬷嬷的提点之意。
她这是在教她更深层次的东西。“请嬷嬷指点。”
苏嬷嬷微微颔首，不再多言，行礼告退。
云皎皎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心中感慨。
这王府，果然处处是学问。
她申请学规矩，本是为了自保和方便行事，没想到还有这等意外收获。
而主院书房内，听完了明月关于云皎皎主动学规矩以及苏嬷嬷那番话的汇报，萧璟放下手中的笔，眸中掠过一丝几不可察的微光。
“她倒是不笨。”他淡淡评价了一句。
懂得借力，懂得隐藏，懂得在获得特权后反而主动约束自身……这份心性，确实比他预想的还要清醒和……有趣。
他忽然觉得，留下这个“吉祥物”，或许真的不亏。
只是，她如此积极地想要“长留”，究竟是为了安稳度日，还是为了……他身上的诅咒，或是她手中那神秘的龟甲？
萧璟的目光再次投向揽月小筑的方向，深邃难辨。
而此刻的云皎皎，正对着一本苏嬷嬷留下的、记录着京城各大世家关系图谱的册子发呆。
那密密麻麻的联姻、恩怨、派系，看得她头晕眼花。
这王府的水，果然深得很。
她揉了揉太阳穴，觉得前路依旧漫漫。但至少，她已经开始试着去了解这片水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