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孙老实动手杀吴仁耀之前，就已经处理完毒液，从容离开了！” 诸成只觉得一股寒意直透骨髓，声音都有些发涩，“完美的时间差！她前脚刚走，孙老实后脚就去杀人，然后自己也被炸死在通道里！一切都在算计之中！好毒辣的手段！好精准的控场！”
这个女人，像幽灵一样，在殡仪馆的核心区域完成了致命交接，亲手处理了剧毒的源头，然后掐着点消失在应急出口，留下身后一地血腥和死亡。这份冷静和执行力，令人毛骨悚然。
“应急出口…”陈成眼中寒光暴涨，“那个门常年锁着？钥匙呢？”
“钥匙…钥匙在后勤保障科统一管理！”旁边一个吓得脸色发白的殡仪馆工作人员赶紧回答，“那…那是消防应急备用通道，平时根本不启用！钥匙都挂在科长办公室墙上的钥匙板上！一共就两把！”
“去查！立刻封锁后勤保障科科长办公室！钥匙板上的钥匙在不在？有没有被动用的痕迹？门锁有没有技术开启的迹象？”陈成厉声道。
警员领命飞奔而去。
“妈的，这妖精路子够野啊，连应急通道的锁都能搞定？”诸成咬着牙，“肯定有内应！后勤那边绝对不干净！”
“内应是肯定的。但不是现在查的重点。”陈成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怒火和寒意，思路异常清晰，“她现在唯一的去向，就是那条废弃的后山小路！立刻调集人手，带上警犬，以应急出口为中心，对后山区域进行地毯式搜索！重点搜寻任何可能遗留的物品——手套、口罩、鞋套、装机油的瓶子、擦拭布，特别是可能被丢弃的注射器核心部件！还有，留意任何新鲜的脚印、车辙印！”
他猛地想起什么，迅速补充：“监控！馆区外围道路的治安监控！尤其是能覆盖到后山小路出口方向的路口！查所有在那个时间段经过的车辆！特别是形迹可疑或刻意躲避监控的！”
命令如同一张无形的大网，迅速向殡仪馆后山方向撒开。警笛声响起，数辆警车呼啸着驶向馆区后门方向。几条训练有素的警犬在训导员带领下，兴奋地嗅闻着技术员提供的沾染了特殊香水味和机油残留的纱布，率先冲向那条荒草丛生的废弃小路。
时间紧迫！那个女人如同水银泻地，消失得无影无踪，每一分钟的流逝，都意味着线索被抹除的风险在增大。
陈成和诸成没有跟去后山，他们的战场在监控室和尸检台。殡仪馆内部的监控虽然大部分被恢复或修复，但外围道路的监控数据量大且分散，需要他们坐镇指挥，敏锐地捕捉任何可能的蛛丝马迹。同时，法医老张那边对孙老实尸体的初步检验报告也出来了，需要他们立刻研判。
监控室内，巨大的拼接屏幕上分割出十几个画面，显示着殡仪馆周边各个路口在上午10点40分至11点30分这个关键时间段的录像。警员们目不转睛，手指在操作台上飞舞。
“陈书记！发现可疑目标！”一个警员猛地按下暂停键，放大其中一个路口的画面。时间是上午10点55分！距离那个女人从应急出口消失仅仅7分钟！
画面中，一辆没有悬挂前牌照的白色老款桑塔纳轿车，正以一个明显低于限速的速度，从一条连接后山区域偏僻支路汇入主干道。车窗贴着深色的膜，完全看不清驾驶室内的情况。车子汇入车流后，没有立即加速，反而像是犹豫了一下，才选择了一个并非离城最便捷的方向驶去。
“就它了！形迹可疑！”诸成拍案而起，“放大！看能不能看清后牌照！或者车身有没有明显特征！查这个时间点前后，所有同款白色桑塔纳在附近区域的出现记录！妈的，没前牌，后牌总该有吧！”
技术警员迅速操作。画面一帧帧放大，像素变得模糊，但隐约能看到后牌照的位置…似乎也被什么东西故意遮挡了！只能看到一片模糊的反光！
“操！套牌？或者干脆就是遮挡号牌！”诸成气得一拳砸在桌子上。
“车牌被挡，但车跑不了！”陈成死死盯着那辆白色桑塔纳的轮廓，眼神锐利如鹰，“看它的右后轮！轮毂盖是不是缺失了一个？对比之前其他监控点！找它的行驶轨迹！就算它是幽灵车，也得给我在市区监控网里把它的魂勾出来！”
“是！”技术组立刻行动起来，调用更广范围的监控数据，开始艰难地拼接这辆白色幽灵桑塔纳的路线拼图。
与此同时，法医老张拿着初步尸检报告走了进来，脸色依旧凝重，但眼神里多了一丝复杂。
“陈书记，诸队，孙老实这边初步结论出来了。”老张的声音带着疲惫，“直接死因是腕部爆炸物造成的颈动脉破裂大出血合并重度开放性颅脑损伤，瞬间致命。这和现场勘查吻合。但是…”他顿了顿，翻开报告，“我们在他的鼻腔、口腔深处黏膜，还有衬衣领口内侧，检测到了极其微量的…残留香精成分！”
“香水？！”陈成和诸成异口同声。
“对！而且和那张便签纸上的香水成分高度一致！”老张肯定地点头，“剂量非常非常微小，不是近距离直接喷洒沾染，更像是…在密闭空间内短暂停留，被动吸入吸附在衣物纤维上残留的！”
密闭空间？被动吸入残留？
陈成脑海中如同闪电划过！他猛地想起监控中那个关键画面——女人在工具间门口与孙老实短暂交谈！工具间！那个狭小、封闭的工具间！
“工具间！”陈成的拳头猛地握紧，“他们的接触地点在工具间门口，但交谈时间很短，而且门是开着的，空气流通。如果只是门口短暂交谈，残留气味不可能这么深地沾染到孙老实的内侧衣领和口鼻黏膜深处！除非…”
“除非他们当时一起进入了那个狭小的工具间内部！门是关着的！密闭空间！”诸成瞬间接上，眼中爆射出骇人的光芒，“操！那根本不是什么简单的传递指令！那是面对面的交接！甚至可能是…最后的胁迫？或者…她亲自给孙老实‘戴’上了那块要命的表？！”
这个推测如同惊雷！如果那个女人不仅传递指令、处理毒源，甚至还可能在那个封闭的工具间里，亲手将那块伪装成电子表的“死亡手表”戴在了孙老实的手腕上，或者确认了他已经戴上无法取下…那么她的角色，就从一个信使，直接升级为了行刑前的监刑官！她的危险性和对幕后秘密的掌握程度，陡然提升了数个量级！
“找到她！不惜一切代价！”陈成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前所未有的杀伐决断，“她是目前唯一活着的、深度参与核心环节的关键人物！撬开她的嘴，就能捅破这天！”
整个专案组的气氛骤然绷紧到了极限。监控组疯狂追踪那辆白色幽灵桑塔纳。后山搜索队带着警犬在荒草荆棘中艰难推进，不放过任何一点异常痕迹。对后勤保障科钥匙的核查也有了初步结果——备用钥匙板上的应急出口钥匙还在，但锁孔内部发现了新鲜的、非原配钥匙造成的细微划痕！证明那个女人是用技术开锁或者复制的钥匙打开的！锁匠正在赶来的路上！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每一秒都显得格外漫长。
突然，急促的脚步声再次打破了监控室的紧张死寂！是负责搜查火化车间东侧通道、发现孙老实尸体那片区域的警员！
“陈书记！诸队！重大发现！”警员的声音因为激动和奔跑而嘶哑，手里捧着一个物证袋，里面装着几块粘着泥土和青苔的、边缘不规则的深色硬塑料碎片！“在…在通道深处，靠近那个废弃堆放点旁边的一个老旧排水口铁栅栏
陈成一把抓过物证袋。碎片不大，呈弧形，深灰色，质地坚硬，边缘有熔融后又冷却的痕迹。碎片内侧，隐约可见极其细微的证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