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晚与张宗兴独处之后,
婉容的心便似一池被风拂乱的春水,漾开圈圈难以平息的涟漪。
她依旧住在安排好的隐秘居所,行动谨慎,但内心深处某种沉寂已久的东西仿佛被唤醒了。
她开始更积极地阅读苏婉清带来的各种报刊和内部情报摘要,用娟秀的字体在纸上写下自己的感悟与愤慨,尝试着将内心的波涛转化为具有力量的文字。
她知道自己能做的有限,但正如她对张宗兴所言,她不愿再做被保护起来的金丝雀。
张宗兴将她的变化看在眼里,心中既有欣慰,也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
他为她重获新生般的活力感到高兴,却也更加担忧她的安全。
他将婉容写的一些经过修改、隐去敏感信息的短文,通过杜月笙控制的报馆渠道,以笔名悄然发表。
那些充满忧患意识、呼唤民族觉醒的文字,在部分进步读者中悄然流传,如同暗夜中的微光。
苏婉清已迅速回归“暗火”的核心。她的出现,让“账房”等人顿感压力骤减,原本沉滞压抑的氛围为之一扫。
她高效地厘清了积压情报,重塑了信息甄别与传递的链条。其冷静与专业,宛如激流中的磐石,使整个情报网络恢复了稳定而高效的运转。
这天下午,苏婉清在密室中向张宗兴汇报近期对“梅机关”及影佐祯昭的监控情况。
“影佐近期与公共租界几名日籍侨领,以及两位与南京方面关系暧昧的华商接触频繁。我们的人设法接近了其中一位华商的秘书,初步判断,他们可能在利用商业渠道,为某种特殊物资的转运打掩护。”
苏婉清指着地图上的几个点,语气冷静,
“另外,根据东北‘山海狐’传来的碎片信息交叉比对,关东军参谋部近期可能有一批关键人员秘密南下,目的地疑似上海。”
张宗兴凝视着地图,目光锐利:“特殊物资……关键人员南下……日本人动作频频,看来是在为某个大动作做最后的准备。”他看向苏婉清,
“盯紧这几条线,尤其是物资渠道,想办法弄清楚到底是什么。必要时,可以让‘鬼手阿七’那边动一动,他混迹三教九流,消息灵通。”
“明白。”苏婉清点头应下,合上手中的文件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