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内部呢?”他沉声问道,“有没有发现异常?”
“暂时没有发现明显的叛徒迹象。”“账房”推了推眼镜,“但按照您的吩咐,我们已经启动了内部自查程序,所有人员近期的行踪和接触的人都在核查中。”
“另外,与南京、杭州据点的联络,已全部启用备用通道和更高等级的密码。”
张宗兴点了点头,走到巨大的上海市区图前,目光扫过那些标注着己方据点和疑似敌方势力的标记。“对手换了帅,打法也变了。”
“他们现在更像是在撒网,寻找我们的破绽。传令下去,‘暗火’所有单位,即日起进入‘蛰伏’状态。非必要,不行动;非核心,不接触。我们要像石头沉入水底,让他们摸不清虚实。”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冷光:
“但同时,情报收集不能停。重点盯住这个影佐祯昭,还有他带来的那批人。我要知道他们的作息规律,活动范围,以及……他们的弱点。”
“明白!”阿明和“账房”齐声应道。
杜月笙在一旁听着,缓缓开口道:“宗兴,稳住阵脚是对的。我在巡捕房和工部局那边,也会再加把劲,给这些东洋鬼子上上眼药,让他们在租界里不敢太放肆。”
“有劳杜先生。”张宗兴感激地看了杜月笙一眼。有这位上海皇帝在明面上的周旋,无疑为“暗火”的蛰伏争取了宝贵的时间和空间。
夜幕再次降临,“仙乐门”的霓虹依旧璀璨,舞照跳,歌照唱,仿佛一切如常。
但在那流光溢彩的表象之下,一股暗流正在悄然涌动。旧的平衡已被打破,新的对手已经就位。
张宗兴站在密室的窗前,看着楼下熙攘的人流。他知道,一段更加艰难、更加危险的时期已经来临。
他与那个名叫影佐祯昭的对手,虽未谋面,但隔空的较量已然开始。这是一场关于耐心、关于智慧、关于生存的博弈。
他目光凝霜般投向窗外,眼神里是淬火的坚定。
这一局,无论对手何等强悍,他都非胜不可。这不仅是胜负之争,更是为身后万千同胞的期盼,为澳门那缕曾照亮他孤旅的温柔月光。归途已暗礁密布,而他,便是那艘必须也必将破浪前行的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