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愤懑藏图纸(2 / 2)

萧山在一旁早已红了眼,他抹了把脸,指着不远处一棵枝繁叶茂的老松树:“那棵树的树根有凹陷,被枯草盖着,正好藏图纸!我去看看周围有没有动静!”

石砚拎着长戈站起身,胳膊上的包扎布条又渗了血,却仍挺直脊背:“我来放哨,你们快点,宋兵说不定什么时候追上来!”

曹复点点头,解开布包。

里面的图纸用桑皮浆封得严实,最上面一卷画着,边角处还留着先辈画错又涂改的墨痕,挑出五卷最厚重的——全是能改造成重型军械的农用器械图,水车的轮轴、曲辕犁的支架,在乱世里都成了能夺人性命的东西。

“曹哥……”李岩蹲在旁边,小手轻轻碰了碰一卷画着龙骨水车的图纸,眼里满是不舍,“这图纸能浇好多田的,藏起来真的好吗?”

曹复摸了摸他的头,声音柔却坚定:“藏起来是为了以后能好好用它。你想啊,等宋兵退了,卞邑的百姓能用水车浇地,秋天收好多麦饼,不比现在让它变成冲车撞城门强?”

李岩似懂非懂地点头,伸手帮着把图纸往树根凹陷里塞。

石砚在不远处盯着树林入口,耳朵贴紧了听,时不时回头喊:“快!风里好像有脚步声!”

曹复赶紧加快动作,萧山搬来几块带苔藓的石头,轻轻盖在图纸上,又铺了厚厚一层枯草和落叶,连一点纸边都看不见。

曹复掏出匕首,在松树的树干上刻了个浅浅的工家螺旋纹——这纹路只有他们几个认得,像个秘密,埋在乱世的树林里。

“走!”他背起季良,季良的重量压得他肩膀一沉,伤口被蹭得发疼,却没敢耽搁。

石砚拎着剩下的小型守城图纸包走在最前面,长戈开路,扫开挡路的枯枝;萧山和李岩扶着季良的腿,一步一步跟着往卞邑方向赶。

风裹着总枢坍塌后的焦糊味往衣领里灌,混着山林的潮气,松树叶“簌簌”响,像是先辈的叹息,又像是百姓的哭声,缠在每个人的耳边。

曹复的草鞋早被脚底的血粘成了硬块,每走一步都像扯着皮肉,疼得他额头冒冷汗,却不敢放慢脚步。

远处的战鼓声越来越近,沉闷得像敲在每个人的心上——那是卞邑的方向,是柳大夫和守军在苦苦支撑的信号。

可走了没多远,那鼓声竟渐渐淡了下去,弱得几乎听不见。

曹复的心悬得更紧,脚步下意识加快,后背的冷汗顺着脊椎往下淌,浸湿了粗布衣。

李岩跟在后面,小脸煞白,嘴唇干裂,却仍死死攥着手里的长戈,不敢有半点松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