组织部紧急行动,拟对所有的公安局长进行提拔,但是通过审查下来,居然有四名同志出了岔子。
“妈了个巴子。”王长军将手中的烟蒂扔在湖面上,烟头划起了一个长长的弧线。他抱怨说,他之前从州公安局下青龙工作的时候,虽然说不是副县级、不列入州管干部,但是出于公安局长的特殊性,档案也是经过州委组织部审查了的,现在又来搞这一出,明显是整人。
“好歹也是一方诸侯,注意点形象。”我跟王长军说,青龙河多美啊,不仅仅是南东州的瑰宝,更是山南的、是国家的、是世界的,是我们对外的形象窗口,也是青龙县人民群众吃饭喝酒的“钱袋子”,大家都要用心保护嘛。
因为明面上的话我不好接,只有扯这些无关紧要的东西。其实我知道,王长军的心态崩了,明明是你自己档案有问题,怪罪组织有什么用呢?早知道会有今天,当时咋就不晓得好好读书?
“保护个蛋啊。”王长军说,这个诸侯还当不当得成、当得了多久,都是未知数,还保护个啥?为谁保护?
听到这里,我心里有点发毛,心想我们做人不能这样啊,能当官固然是好事,但是不能当官或者是不能提拔,换一个工作岗位我们就不能生活了?就不能做事了?就不能为人民服务了?难道,我们眷恋的只是帽子给我们带来的特权?
这不好。
所以,我决定绝对不接王长军的招。
“只要你跟水厅长说一声,他一个招呼下来,有才书记还是听的。”王长军说:元亮老弟啊,我们算是一个槽子分过食的人,但是你是云天局长的贴心人,遇到这种事情云天局长只听你的,你能不能给我念叨念叨,只要他老人家一句话,有才书记能不听?左右不就是一个高中文凭的事情,能影响个锤子啊,有没有高中毕业证,我都能把一个县的治安管理得平平稳稳的嘛。
“再说了,和他们几个比起来,我算个鸟啊。”王长军劝我说,我就只需要给老板说一声而已,剩下的事情他自己来操作。因为在这四个人中,有的和他一样档案有问题,有的人是个人事项出问题,更有个别是被举报了贪腐情况。
王长军的意思是说,他的问题是最轻的一个,组织能不能放他一马?
“我看有机会再给老板说吧。”因为内心打定了主意不接这个活,所以我就含糊其辞地给王长军答话,说等看方便的时候一定给水云天副厅长汇报,至于老板怎么回话,那就不是我能决定的了。
“谢谢兄弟了,但是得抓紧啊。”王长军紧紧握着我的手。他说,一起扛过枪的兄弟就是不一样,还是兄弟靠得住。他提醒我说,一定要抓紧哦,组织给的时间没有几天了,别拖下去,把黄花菜都给拖凉。
听到王长军这样一说,我心里是一万个后悔,我特么的有什么抹不下情面的,能做到什么就答复什么,非得含含糊糊地干啥,有话好好说不行吗?
其实,人与人之间的交往就应该是这样,能做得到的事情就答复做得到,做不到的事情就答复做不到,不想做的事情就说做不到,千万不要含糊其辞,给人希望,那样别人只会以为你答应了,将希望寄托在你的身上。
同时,在交往中我们也一定要注意,那些含含糊糊答应我们的人,一定不会真心地给我们办事,反而是那些一口回绝的人,或许才是真正的兄弟,起码他不会忽悠你,让你赶紧去找新的资源、找新的渠道,不会耽搁事情。
跟王长军游完青龙河,虽然夜景美得无与伦比,但是因为掺了他的事情,搞得我们心情并不是很美丽,所以上岸之后,尽管王长军还一再邀请,说是要一起继续吃点喝点,但是我却推脱说河风吹得头疼,外加上还要跟弟弟一聚,就没有参加。
我去看我弟弟,确实是真的去看。
但是纪检系统的干部,真的个个性格不好相与,我弟弟基本上是遗传了我老爸的风格,说话就跟说教一样,尽说大道理,对我和王长军包船游河的事批评得体无完肤,害得我感觉自己是犯了天大的错一样,心里特别难受。
还好丁鉴给我来了一个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