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又不疼,还能缓解尴尬不是?
我非常清楚,陈恚对我的责怪,那肯定是假的。说实话,要是没有我和水云天的关系,他不一定能跟刘昭副局长和水云天厅长在这样私密的环境下喝酒聊天。
在这一方面,他得谢谢我。
不过,在另外一方面,他则要敲打我。
一会厅长走了,我就得记住自己是邛山县公安局的一名干部,生是邛山局的民警、死是邛山局的尸体。
总之就是要摆正位置、令行禁止。不要以为有靠山就肆意妄为、自行其是。
对此,我完全接受。
大家都是聪明人,在玩笑中说正经事,一本正经表态反而就落下乘了。
我们赶到的时候,邛山大酒店门口已经有两辆轿车停靠,发动机低沉的声音,预示着车的主人马上就要飞驰向远方。
八点半,准时,一群人从酒店里出来。
打头的樊青天步伐飞快,他小跑着打开了轿车的左后门,后面的刘昭、水云天两人则低声说着什么,再后就是不断打着呵欠的张忠福,以及毕恭毕敬的县委办张文明主任他们。
陈恚迎了上去。
而我则因为没有资格挨边,远远地站着。
说实话,这次送行,我是舔着脸来的,毕竟这种级别的干部,和我隔得太远太远。
我唯一拿得出的理由,就是水云天,那我是曾经的老板。
过去是,现在也是,将来也是。
不管我的愿意不愿意,我头上贴着一个大大的“水”字标签,人人都是这样看的,张忠福更是。
不多久,一群人就完成了话别,刘昭和水云天来到了各自的车前,即将离去。
看架势,我都以为这次是说不上话了。
我有些小失望,眼神有些失落。
虽然昨天晚上聊得热烈,但是那是私密活动,又谁知?
和领导亲密,就要摆给大家看嘛。
可是,就跟心有灵犀一样,在我抬眼望去的时候,水云天也看了过来,还向我招了招手。
厅长的心里,还是有我的!
不过,跟我想象的语重心长、谆谆教诲话别不一样,我刚跑到车前,水厅长就把脸拉了下来,一顿教训:
“你小子现在知道基层不好混了吧,再不学习就要被淘汰了。”
“要努力学习,知道不?听陈局长的指挥,听到没?”
我尼玛,不如不见。
三两句把我训得面赤耳红后,水厅长伸手抠开了警服左胸上的衣兜,从里面摸出了一包白壳子香烟,砸在了我手掌上。
他说,拿去拿去,省着抽点,能戒就戒掉,毕竟老子也没有余粮。
“嘭”一声沉闷响,车门关上了。
两辆车扬长而去,只剩下吃得一嘴尾气的我。
“让点啊,你个反动派。”水云天一走,张忠福就打着呵欠吼起我来。
他双手往后扶着腰,可能是这两天的战斗伤到了腰子。
另一边,石小峰已经驾驶着南hR9999来到我的面前,不耐烦地按着喇叭。
好狗不挡道,可我现在挡了张忠福的道。
“书记您还是留下来指导一下我们,看看警务室的建设吧。”眼见张忠福要走,樊青天立即就走了上来,客气地说。
他很严肃地报告说,邛山公安与州局的要求还有很大的差距,需要领导指导指导,提振一下士气。
“提气提气,老子一肚皮的气。留下来干什么?等别人请我抽内供国宝吗?”张忠福气冲冲地上了车。
显然,我又惹到他了。
忠福书记上车那一瞬间,我看到车身有一个明显的倾斜,也仿佛听到了半侧轮胎的哀嚎。
“你个反动派记住,我是盯着你的。”张忠福指着我说,老子在等待着你的进步,希望你能干出一番丰功伟绩,早一天回到州公安局。
我只能毕恭毕敬地回答,定不辜负局长的期待。
领导们都离开了,我和陈恚随后也乘车赶回县公安局。
“你特么的不要不识好歹,搞得全天下都欠你几百万一样。”刚一上车,陈恚就怼起了我来。
他说,不就是一包烟吗?大家好歹还给你留了一颗嘛,烟壳壳也没有没收嘛。
哎……
我终于、再次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这个世界根本就没有道理可以讲。
要不是拉不下脸面,我的局长还想抢我的烟壳。
玩烟卡游戏咩?
“停车停车,我要去吃早餐。”郁闷至极的我,只有无声抗议,决定要去最热爱的摊子,烫一碗热噜噜的灰煎粑宽慰受伤的心灵。
嗯,我要放葱,放胡萝卜丝,多多的;要加蛋,加脆皮猪脚。
“不急,先回局里。”可是并没有吃早餐的陈恚并不采纳我的建议。我说,我们要回去开个会,宣布县里对你们的工作调整,然后你爱去哪里去哪里,滚得越远越好。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