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声嘶吼，不像是人腔子里能发出来的动静，倒像是头被狼崽子掏了心窝子的老熊，绝望、凄厉，带着一股子要把天都给捅个窟窿的疯劲儿。
四合院这口沉睡的大酱缸，被这一嗓子，搅得翻了天。
“咣当！”
“吱呀！”
“砰！”
一连串的门响，像是过年放的头一挂鞭炮，炸得七零八落。
中院、前院、后院，一扇扇还带着夜里寒气的门板后头，探出了一颗颗顶着鸡窝头的脑袋。
男人们光着膀子，手里胡乱抓着条裤子；
女人们的头发辫了一半，睡衣的扣子都扣错了位。
一张张脸上，全是刚从梦里被拽出来的迷糊，和被人搅了清梦的火气。
可当他们看清院子当中的景象时，那点火气，瞬间就变成了透心凉的惊愕。
何雨柱，就那么赤着一双脚，踩在清晨冰凉刺骨的青砖地上。
他身上就一件单薄的秋衣，领口被他自己抓得稀烂。
那张平日里不是憨笑就是骂街的脸，此刻没有一丝血色，上面挂满了泪水和鼻涕，嘴唇哆嗦着，整个人像一截被雷劈了的木头，在那儿筛糠。
“傻柱？你这……大清早的，嚎丧呢？”
后院，许大茂披着件外套，睡眼惺忪地探出半个身子，他嘴里不干不净地刚想挤兑两句，可话到嘴边，看见何雨柱那副丢了魂的模样，也给噎了回去。
“出……出事了？”
秦淮茹是第一个冲出来的。
那张俏脸在晨光里，煞白得像张纸。她几步冲到何雨柱跟前，一把抓住他的胳膊，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里，七分是惊，三分是急。
“傻柱！你冷静点！到底怎么了？是……是出什么事了？”
她那温言软语，像一根针，扎破了何雨柱紧绷着的那根弦。
他“哇”的一声，竟像个孩子似的，嚎啕大哭起来，那哭声里全是压不住的恐惧。
“雨……雨水……”他指着自己家的屋门，舌头跟打了结似的，一句话都说不囫囵，“她……她不行了！浑身滚烫……跟……跟火炭一样！我叫她……她不应啊……”
秦淮茹的心，咯噔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