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杰,黎明的前男友,国内着名钢琴家。两人分手已有一年,但林杰始终没有真正放手。
冥岚敏锐地察觉到气氛变化,后退一步:我先回去了。
等等。黎明叫住他,一起吃饭。
林杰这才注意到冥岚,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几秒,嘴角挂着礼貌而疏离的微笑。这位是?
冥岚,我的伴侣。黎明平静地说。
这个词像炸弹般在房间里爆开。冥岚猛地抬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林杰的笑容僵在脸上,但很快恢复如常。
原来如此。他优雅地伸出手,久仰大名。黎明以前从不会把情人带到公司来,你一定是特别的。
冥岚机械地握了握手,感到对方指尖传来的冰冷温度。林杰转向黎明:那我不打扰了。不过...他意味深长地看了冥岚一眼,小心点,最近圈子里有些有趣的传闻。
说完,他翩然离去,留下一室尴尬的沉默。
别在意他的话。黎明收起文件,林杰一直不擅长接受失败。
冥岚想问是什么意思,又怕听到这只是应付前男友的借口。他低头看着自己廉价的皮鞋与黎明锃亮的牛津鞋之间的差距,突然感到一阵窒息。
我不饿。他低声说,先回去了。
黎明想拦住他,但电话响了。等他处理完公务,冥岚已经不见了。
——
接下来的三天,冥岚刻意避开与黎明独处。他要么躲在客房,要么去新开的酒吧帮忙——这是黎明作为奖励给他的惊喜,一个完全按冥岚设计装修的专业酒吧。
第四天晚上,黎明终于在他常去的爵士酒吧堵到了冥岚。后者正和一群调酒师朋友喝酒,已经有些微醺。
借一步说话。黎明直接抓住他的手腕。
冥岚的朋友们识相地散开。角落里,黎明沉声问:你在躲我?
没有。冥岚盯着酒杯,只是忙酒吧的事。
因为那天我叫你?
冥岚的手指收紧,酒杯里的冰块叮当作响。那只是...应付前男友的说辞吧。
不是。黎明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
冥岚猛地抬头,正对上黎明专注的目光。那双眼如深邃的夜空,此刻只倒映着他一个人的影子。
那你是什么意思?冥岚的声音有些发抖。
黎明刚要回答,一个醉醺醺的声音插了进来:哟,这不是黎大总裁包养的小白脸吗?
转头看见一个满脸通红的胖子,正是醇享集团的赵天。他搂着两个浓妆艳抹的年轻人,不怀好意地笑着:听说你一晚上要价五万?比高级妓女还贵啊!
冥岚的脸色瞬间惨白。黎明的手在桌下攥成拳头,但表面依然冷静:赵总监,上次甲醇超标的罚款交完了?需要我介绍几个税务稽查的朋友给你吗?
赵天脸色一变,但酒精给了他勇气:黎明,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为什么看上这种货色。他轻蔑地指着冥岚,他爸是个酒鬼加赌徒,欠了一屁股债。这小子从小就在酒吧卖,技术好着呢!
冥岚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声音。他的拳头已经举起,却被黎明拦住。
不值得。黎明冷静地说,然后转向赵天,你被解雇了。
赵天大笑:你凭什么?
就凭醇享集团30%的股份在我手里。黎明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码,张律师,启动对醇享集团的全面审计,特别是采购部门的账目。另外,通知媒体朋友,他们一直想要的甲醇超标事件内幕可以公布了。
赵天的酒意瞬间醒了大半:你...你不能...
黎明只说了一个字。
等赵天灰溜溜地逃走,冥岚还僵在原地,像一尊风化中的石像。黎明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走吧。
回程的车上,冥岚紧贴车窗而坐,仿佛要融入阴影。雨水在玻璃上蜿蜒而下,像无数透明的蛇。
那些话...他最终打破沉默,不是完全错的。我爸确实...而我确实...
我知道。黎明打断他。
冥岚猛地转头:你知道?
我知道你父亲是什么人,也知道你十五岁住院的事。黎明直视前方道路,我还知道你在母亲去世后流浪了一年,睡过公园和地铁站。
冥岚的呼吸变得急促:你调查我?
当然。黎明平静地说,你以为我会让一个陌生人住进我家?
车子停在红灯前。雨水模糊了整个世界,车内像一个孤立的宇宙。冥岚突然笑了,那笑声比哭声还难听:所以呢?知道我的光辉历史后,黎总还觉得我有资格当?
绿灯亮起。黎明没有立即踩油门,而是转向冥岚:我只看到一个人,在经历所有那些事后,依然能调出让人感动的酒。
冥岚的嘲讽凝固在脸上。他想说些什么,但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了。黎明继续开车,两人再次陷入沉默。
回到公寓,冥岚径直走向酒柜,拿出一瓶威士忌。黎明没有阻止,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灌下一大口,然后被呛得咳嗽。
为什么?冥岚终于问,声音嘶哑,为什么是我?你明明可以有任何人。
黎明走近他,拿走酒瓶,轻轻擦去他嘴角的酒液。因为只有你的酒里有血。
这句莫名其妙的话却让冥岚眼眶发热。他想起那杯掺了自己血的,想起母亲说过的话——真正的调酒师要把灵魂放进杯子里。
我不懂怎么当别人的伴侣。他低声说,我会搞砸的。
黎明的手抚上他的脸颊,掌心温暖干燥。那就搞砸看看。
冥岚抬头,看到黎明眼中从未有过的柔软。他慢慢靠近,试探性地碰了碰对方的嘴唇。当黎明回应这个吻时,冥岚感到某种坚固的东西在胸口碎裂了,像是冰封多年的河流终于迎来春天。
窗外,雨不知何时停了。一缕月光穿透云层,落在两人交叠的身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