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转向冥岚和威廉:我们走地下通道,教堂应该连着旧地铁系统吧?
威廉笑了:聪明的孩子。跟我来。
三人悄悄潜入教堂地下室更深处的一个隐藏入口,爬下生锈的梯子,进入漆黑的地下隧道。远处,无人机的嗡鸣声越来越近。
黎明打开视网膜的夜视功能,扶着还没完全恢复的冥岚向前走。隧道墙壁上爬满发光苔藓,在黑暗中勾勒出一条幽蓝的小路。
所以,黎明低声问冥岚,同步时我看到的记忆...那是你的过去?
冥岚沉默了一会儿:部分而已。最...温和的部分。
黎明不需要问那些不温和的部分是什么。在这个赛博朋克的世界里,公司的残忍他见识得太多了。
我们会摧毁它。黎明说,既是对冥岚,也是对自己,我们会摧毁那个地狱。
冥岚没有回答,但在昏暗的蓝光中,黎明看到他微微点了点头。
隧道前方出现岔路,威廉停下脚步研究一个古老的标识牌。黎明借机检查装备,确保所有武器充能完毕。
距离行动还有六十八小时。六十八小时后,要么新纪元的主服务器化为灰烬,要么他们所有人的意识将在数字地狱中燃烧。
隧道里的积水漫过脚踝,带着刺骨的寒意和金属锈蚀的气味。黎明扶着冥岚走在威廉身后,三人的脚步声在密闭空间里回荡。每隔几十米,墙上就会出现一个褪色的数字标记,像是某种早已被遗忘的逃生路线。
我们到底要去哪?黎明压低声音问道。头顶不时传来无人机掠过的震动,提醒着他们危险尚未解除。
威廉停下脚步,义眼在黑暗中发出微弱的红光:旧地铁维修站,那里有我的一处秘密工作室。
公司不知道?黎明警惕地问。
老人轻笑一声:孩子,我在地下藏的东西比新纪元成立的时间还长。
冥岚突然身体一僵,装甲缝隙间渗出几缕红色能量。检测到追踪信号...他们加强了扫描频率...
该死。黎明迅速环顾四周,隧道前方出现一个岔路口,我们得分头行动。威廉,你带冥岚去安全点,我来引开他们。
太危险了。冥岚的声音夹杂着电子杂音,你的抗体系统还不稳定...
正因如此,他们更想抓活的。黎明已经脱下外套,露出左臂的机械部件,我会留痕迹让他们追,给你们争取时间。
威廉犹豫片刻,最终点头:沿着右侧隧道直走四百米,墙上有个检修门密码是。里面有医疗设备和基础武器。
明白。七十二小时后见。黎明正要转身,冥岚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液态金属流动,一个小型装置从冥岚手臂分离,附着在黎明的手腕上。
紧急信标。冥岚简短解释,激活后我能找到你。
黎明点头致谢,随后向左边的岔路跑去,故意弄出响亮的水花声。跑出几十米后,他停下倾听——无人机的声音果然转向了他这边。
来吧,混蛋们。黎明咧嘴一笑,启动了左眼的战术hUd。隧道结构在视野中浮现,他标记出一条通往地面的复杂路线。游戏开始了。
威廉的工作室比黎明想象的更先进。隐藏在生锈的检修门后,是一个约三十平米的空间,墙壁上挂满了全息显示屏和老式量子计算模块。角落里甚至有个简易医疗舱。
躺进去。威廉指着医疗舱对冥岚说,需要彻底清除那些红色代码。
冥岚没有争辩,他的状况明显恶化——装甲表面大面积变红,动作变得僵硬。当医疗舱门关闭时,黎明看到他的眼睛还亮着,像困在笼子里的野兽。
他会没事吧?黎明不自觉地握紧拳头。
应该吧。威廉调整着控制面板,他的系统有自愈功能,只是需要时间。老人突然咳嗽起来,嘴角渗出一丝血迹。
你看起来也需要躺进去。黎明皱眉。
威廉摆摆手:老毛病了。量子态意识的后遗症。他走向工作室中央的全息投影台,趁现在,有些东西你得看看。
投影台亮起,显示出一份古老的电子文件,标题是《冥王计划:意识数字化可行性研究》,日期是二十五年前。
这是...原版计划?黎明凑近细看。
更准确地说,是我的原设计。威廉的声音带着苦涩,当时是为了治疗绝症患者——将垂死之人的意识数字化保存,直到能移植到新身体。
黎明扫过文件内容,技术术语太多,但核心理念很清晰:听起来像某种数字天堂。
本来是。威廉调出另一份文件,但公司接管后扭曲了一切。看看这个。
新文件标题变为《意识武器化协议》,内容令人不寒而栗——如何通过数字意识控制活体人类,如何将集体思维转化为攻击性网络武器...
所以他们用我妹妹做实验是为了...
收集不同大脑的抵抗数据,完善控制系统。威廉关闭投影,艾米丽的脑波模式很特殊,对控制信号有天然抗性。你的也是。
黎明想起同步测试时自己产生的蓝色光幕:所以我的实际上是...
一种反向控制信号,是的。威廉突然剧烈咳嗽,不得不坐下,公司想消灭所有具有这种特质的人,确保没人能抵抗他们的控制。
医疗舱突然发出警报,威廉踉跄着走过去查看。黎明跟上前,透过观察窗看到冥岚的身体正在剧烈抽搐,红色能量与蓝色能量在他体内交战。
他在自我净化。威廉快速输入一串代码,但过程很痛苦。
黎明看着冥岚扭曲的面容,想起同步时看到的记忆碎片——培养舱、实验、无尽的痛苦。他们都被公司以不同方式摧毁过。
冥岚说他曾是第一个成功案例...
也是唯一逃出来的。威廉完成操作,警报停止,公司之后改良了控制协议,后来的实验体都没能保留自主意识。
医疗舱内的冥岚逐渐平静,红色慢慢消退。黎明注意到他的面容在痛苦中显得异常年轻,几乎像个大学生。
他...原本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