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顺着黎明的脸颊流下，打湿了他的睫毛。中央广场空无一人，只有路灯在雨幕中形成模糊的光晕。他站在冥岚曾经跳舞的那个角落，任由雨水浸透衣衫。
三小时前，父亲给了他最后通牒——要么彻底断绝与冥岚的联系，要么失去继承权并被赶出家门。黎明没有回答，只是转身离开了黎氏大宅。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林妙妙发来的消息：「记者都走了，咖啡馆安全。」黎明没有回复。他不需要安全，他需要的是冥岚。
雨声掩盖了脚步声，直到那个熟悉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我就知道你会在这里。
黎明转身，雨水模糊了视线，但他不需要看清——那个轮廓，那个声音，早已刻在记忆里。冥岚同样浑身湿透，银灰色头发贴在额前，衬衫湿得半透明，隐约可见锁骨线条。
他们同时开口：我有事要告诉你——
然后同时停下，相视而笑。冥岚向前一步，雨水从他的下巴滴落：你先说。
不，你先。黎明摇头，水珠从发梢甩出。
冥岚深吸一口气：我拒绝了父亲送我出国的安排。他的声音在雨声中格外清晰，我不会放弃我们的计划，也不会放弃你。
黎明的胸口一阵温热，尽管冰冷的雨水浸透了全身：我也一样。父亲要我二选一，我选择了你。
他们站在雨中对视，无需言语。最终冥岚伸出手：找个地方详谈？
黎明握住那只手，熟悉的温度从掌心传来：咖啡馆安全，林姐说记者都走了。
静巷咖啡馆里，林妙妙看到两个落汤鸡推门而入时，只是挑了挑眉：后厨有毛巾和干净衣服，自己拿。她锁上前门，挂上暂停营业的牌子，我去楼上整理库存，你们有半小时。
换好干燥的衣物——黎明的牛仔裤配冥岚的t恤，两人看起来都有些滑稽——他们在角落的卡座坐下，面前摊开各自带来的文件。
你先看这个。黎明推过一份财务报表，黎氏的实际状况比公开数据糟糕得多，但如果能获得冥氏的制造能力...
冥岚快速浏览着数字，眉头渐渐舒展：这些成本数据...如果合并生产线，第一年就能节省20%以上？
至少25%。黎明指向一行数字，你父亲一直盯着我们的专利技术，却没意识到两家真正的协同效应在供应链上。
冥岚突然抬头，眼中闪烁着兴奋：等等，如果结合我们的设计和你家的新能源技术...他抓过一张餐巾纸，开始画草图，街舞大赛决赛的主题是未来城市，我们可以把商业提案包装成艺术表演！
黎明凑过去看，冥岚的手在纸巾上快速移动，线条流畅而有力。他们的肩膀相贴，发梢的水珠滴落在纸面，晕开了部分墨迹。
这个构思...黎明屏住呼吸，太完美了。但技术上可行吗？一周时间准备？
只要我们有足够的决心。冥岚转向黎明，眼神坚定，你呢？确定要冒这个险？你父亲...
我留了封信。黎明苦笑，告诉他我要追求真正重要的东西。他犹豫了一下，但冥岚，如果你改变主意...
冥岚的手指轻轻覆上黎明的手背：记得我们第一次在这里相遇吗？你归还我的手链，说我的舞蹈第二段衔接可以加个地面旋转他微笑，那时我就知道，你是个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细节的人。
黎明翻转手掌，与冥岚十指相扣：所以，计划确定？决赛当天，我们...
咖啡馆的门铃突然响起，两人如触电般分开。林妙妙从楼上冲下来：我说了暂停营——哦，是你。
站在门口的是小雨，撑着把摇摇欲坠的伞，气喘吁吁：岚哥！不好了！张狂把你重新报名的事告诉你爸了，冥家派人去厂房抓你们！
冥岚猛地站起来：团队其他人呢？
都在安全的地方等你指示。小雨看了眼黎明，犹豫了一下，但岚哥...你确定要这么做？和黎家...
我确定。冥岚的声音不容置疑，告诉大家明天早上九点，老地方集合。我们有一周时间创造奇迹。
小雨点点头，匆匆离开。林妙妙锁好门，转身抱出一台笔记本电脑：我想你们需要这个。她打开屏幕，显示的是两家企业近五年的股价对比图，我大学主修商业分析，如果需要帮忙...
黎明和冥岚惊讶地对视。林妙妙耸耸肩：怎么，就准你们两个有秘密？她打开一个文件夹，这是我做的两家合并可行性分析，基于公开数据。
黎明快速浏览着文件，眼睛越睁越大：这...太专业了。林姐，你到底是谁？
只是个看够豪门争斗的普通人。林妙妙神秘地笑笑，不过我确实有个朋友在《财经周刊》工作，如果你们需要媒体支持...
冥岚突然拍桌：这就是我们缺少的一环！媒体预热！他兴奋地转向黎明，如果我们能在表演前就让市场期待两家合作...
股价会先于实际合并上涨，给股东们施加压力。黎明接上他的思路，心跳加速，但风险很大，如果最终合作失败...
不会失败。冥岚坚定地说，我不会让它失败。
他们埋头工作到深夜，林妙妙提供了咖啡和 sandwiches。当初步方案终于完成时，已是凌晨三点。雨停了，街道上只剩下路灯的微光。
我该回去了。黎明合上电脑，明天还要应付父亲的怒火。
冥岚按住他的手：等等，还有个问题没解决。他的表情突然变得不确定，我们的...关系。在公众面前...
黎明的心跳漏了一拍：你想公开？
我想光明正大地站在你身边，不必躲藏。冥岚轻声说，但我也理解如果你有顾虑...
黎明倾身向前，在晨光初现的咖啡馆里，轻轻吻上冥岚的嘴唇。这个吻短暂而坚定，胜过千言万语。
这就是我的答案。黎明微笑，现在，送我回家？
冥岚的眼睛在晨曦中闪闪发亮：荣幸之至。
黎氏大宅的气氛比黎明预想的还要紧张。刚踏入前厅，管家就低声告知：老爷在书房等您，通宵未眠。
书房里，黎正鸿站在窗前，背影显得异常疲惫。听到开门声，他没有转身：解释一下这封信。
桌上摊着黎明留下的信——简短地说明他选择追随自己的心，而非家族安排。
爸，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