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门声解救了他。小林探头进来：两位设计师，有客人...是黎董事长和冥董事长。
黎明和冥岚交换了一个惊讶的眼神。当他们走进会议室时，发现不仅两人的父亲在场，黎明的母亲和冥岚的母亲也端坐在会议桌前。六人面面相觑，空气凝固了几秒。
呃，爸妈，冥叔叔阿姨，你们怎么...黎明话未说完，就被父亲抬手打断。
黎父清了清嗓子：我们有个提案。他推过一份文件，鉴于你们合作取得的巨大成功，我们两家决定共同投资成立一个新公司，由你们两位共同管理，专注于高端定制珠宝与服装的联合设计。
冥父补充道：当然，你们各自的原工作室仍然保留，新公司是额外项目。
黎明瞪大眼睛，一时语塞。他转头看向冥岚，后者虽然表面镇定，但微微放大的瞳孔暴露了同样震惊的内心。
这...太突然了。冥岚终于开口，我们需要时间考虑。
黎母微笑：当然，不急。不过场地我们已经看好了，就在金融区那栋新落成的双子塔，视野很好。
会议结束后，长辈们满意离去，留下黎明和冥岚站在空荡荡的会议室里，消化着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
他们早就计划好了。冥岚皱眉，连办公室都选好了。
黎明转着会议桌上的地球仪：你不想和我一起工作？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这听起来像个被拒绝的告白。
冥岚沉默良久：不是不想。只是...他罕见地斟酌着词句，工作和私人关系混在一起会很复杂。
我们有什么私人关系？黎明脱口而出，随即想咬掉自己的舌头。
冥岚的眼神变得深不可测。他向前一步，近到黎明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雪松香气：你说呢？
电话铃声突兀地响起。黎明如蒙大赦般后退接听，是珠宝供应商的紧急会议邀约。挂断后，他几乎不敢直视冥岚的眼睛：我得去趟意大利，那颗主石出了问题。
什么时候回来？冥岚问得很随意，但指节在桌面上敲击的节奏泄露了不平静的内心。
三天，也许一周。黎明犹豫了一下，你要一起吗？那批面料不是也要确认？
冥岚摇头：我得留下来处理新公司的事。他顿了顿，早点回来。
这句简单的嘱咐让黎明胸口发烫。他点点头，仓皇逃离了那个充满冥岚气息的房间。
米兰的深秋阴雨绵绵。黎明站在供应商的工作室里，心不在焉地听着技术总监的解释。他的手机屏幕亮了又灭，全是冥岚发来的新公司选址照片和设计草图。每次回复，他都要删改好几次，生怕流露出太多期待。
第四天晚上，黎明在酒店房间里对着电脑修改设计图，门铃突然响起。服务生送进来一个包裹，没有署名，但黎明一眼就认出了那熟悉的字迹——冥岚给样品标注时总是用这种特殊的斜体。
盒子里是一件深灰色的羊绒毛衣，柔软得如同云朵。黎明将它贴在脸上，闻到一丝若有若无的雪松香。
黎明将毛衣套在身上，尺寸刚好。他对着镜子转了一圈，突然意识到冥岚是如何知道他的尺码的——那晚在他工作室过夜时，黎明曾抱怨酒店洗衣服务弄丢了他最喜欢的那件毛衣。
手机适时震动，是冥岚发来的消息：「合身吗？」
黎明咬着嘴唇回复：「你怎么知道我的尺寸？」
「设计师的眼睛。」冥岚回道，紧接着又发来一条，「我想你了。」
简单的四个字让黎明的手指僵在屏幕上。他盯着那条消息看了足足一分钟，才小心翼翼地回复：「我也是。明天就回去。」
放下手机，黎明走到窗前。米兰的夜空罕见地放晴了，几颗星星在云层间闪烁。他突然想起那对星星袖扣——自从庆功宴后，他每天都戴着它们，仿佛是什么护身符。
回程的飞机上，黎明发现自己不断想象着与冥岚重逢的场景。他们会握手吗？拥抱？还是...他不敢继续想下去。舷窗外的云海如同他混乱的思绪，翻涌不息。
出人意料的是，冥岚并没有来接机。黎明拖着行李走出机场，心里涌起一阵失落。正当他准备叫车时，一辆黑色轿车缓缓停在他面前。车窗降下，露出冥岚那张轮廓分明的脸。
上车。他说，语气平静得仿佛他们昨天才见过。
黎明的心跳加速，却故意抱怨：你就不能下车帮我放个行李？
冥岚挑眉：我更喜欢看你弯腰时的——
闭嘴！黎明红着脸把行李塞进后备箱，钻进副驾驶。车内弥漫着熟悉的雪松香气，座椅加热恰到好处，杯架上放着他最喜欢的薄荷茶。
新公司的事怎么样了？黎明试图找些安全话题。
冥岚单手转动方向盘，另一只手调高了空调温度：基本确定了。双子塔32层，视野确实不错。他瞥了黎明一眼，我给你留了靠窗的位置。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靠窗？
你工作室的座位就在窗边。冥岚说得理所当然，另外，我母亲想邀请你明天来家里吃饭。
黎明差点被茶呛到：什么？为什么？
她说要庆祝新公司成立。冥岚的嘴角微微上扬，别担心，我父亲不会在餐桌上讨论并购事宜。
这感觉好正式...黎明小声嘀咕。
冥岚突然将车停在路边。黄昏的光线透过挡风玻璃洒在他的侧脸上，勾勒出一道金色的轮廓。他转向黎明，眼神前所未有的认真：对我来说，这很正式。
黎明的呼吸停滞了一秒。冥岚的眼神太过炽热，几乎要将他融化。就在两人的距离逐渐缩短时，后面的车不耐烦地按响了喇叭。
冥岚咒骂一声，重新发动车子。余下的路程两人都沉默不语，但空气中涌动着某种不可言说的电流。
冥岚直接将车开到了自己的公寓楼下。黎明假装没注意到这不是他家的地址，跟着冥岚进了电梯。当电梯门关上的一刻，冥岚突然将他按在墙上，两人的呼吸交织在一起。
我想这么做很久了。冥岚低语，目光落在黎明的唇上。
黎明闭上眼睛，感受着冥岚的气息越来越近...
电梯的一声到达了楼层。冥岚猛地后退，仿佛突然清醒。两人尴尬地走出电梯，谁都不敢看对方。
公寓门关上后，沉默变得更加沉重。冥岚走向厨房：饿了吗？我叫了外卖。
冥岚。黎明鼓起勇气，刚才在电梯里...
是个错误。冥岚背对着他说，我们还要一起工作，不应该让事情变得复杂。
黎明感到一阵刺痛：所以你送我毛衣，说想我，邀请我去你家吃饭，然后告诉我这是个错误？
冥岚转身，眼中闪烁着挣扎：正因如此才更不能仓促。如果我们...如果开始了什么，就没有回头路了。新公司、家族期待、职业声誉，全都绑在一起。
黎明走近一步：谁说我要回头了？
冥岚的防线似乎在这一刻崩塌。他伸手将黎明拉入怀中，两人的唇终于相贴。这个吻开始时克制，很快变得热烈，仿佛要弥补这些天来的所有渴望。
当他们终于分开时，冥岚的额头抵着黎明的：这真的不是个好主意...
但感觉很对。黎明轻声说，手指描摹着冥岚的眉骨，我们可以慢慢来，不公开，等新公司稳定了再说。
冥岚点头，再次吻上他。这次更加温柔，像是在确认什么珍贵的东西。
第二天早晨，黎明在冥岚的床上醒来，身边的位置已经空了。厨房传来咖啡机的声响，他套上冥岚留在椅上的衬衫，光着脚走过去。
冥岚站在晨光中煮咖啡，背影挺拔如松。听到脚步声，他回头微笑：早安。那笑容温暖得不像平日的他。
黎明从背后抱住他，脸贴在冥岚宽阔的背上：早安，未婚夫。
冥岚身体一僵，转身皱眉：什么？
我妈刚发消息，黎明晃了晃手机，他们昨晚商量好了，新公司成立发布会上宣布我们订婚。
冥岚的咖啡杯掉在地上，摔得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