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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沪上锦云书(一)(1 / 2)

关键词:民国言情,豪门世家,青梅竹马

人物:

男主:厉云锡(军阀)

女主:韩锦书(大小姐)

1919年的初春,上海法租界的韩公馆灯火通明。

韩家大小姐韩锦书的十八岁生日宴会上,政商名流云集。水晶吊灯将大厅映照得如同白昼,留声机里播放着最新的华尔兹舞曲,衣着光鲜的宾客们举杯交谈,时不时发出矜持的笑声。

锦书,过来见见周叔叔。韩老爷向角落里的女儿招手。

身着淡粉色绣海棠旗袍的韩锦书微微颔首,嘴角挂着得体的微笑向宾客走去。她乌黑的秀发挽成时兴的蝴蝶髻,露出一截白皙的颈项,行走间耳垂上的珍珠轻轻晃动,衬得她愈发温婉可人。

周叔叔好。她声音清润,行礼时姿态优雅,引来周围一片赞叹的目光。

哎呀,韩兄,令嫒真是出落得越来越标致了。周姓商人笑眯眯地打量着韩锦书,听说还在女子学堂读书?学问也好,真是才貌双全啊!

韩老爷脸上堆满笑容,眼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明:小女不才,不过确实喜欢读书,前些日子还翻译了几首洋人的诗歌发表在《东方杂志》上。

了不起,了不起!周商人连连点头,目光在韩锦书身上多停留了几秒,不知可有许配人家?

韩锦书闻言,长睫毛微微垂下,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这是今晚第七个打听她婚事的客人了。她悄悄退后半步,趁着父亲与客人寒暄之际,转身隐入了人群。

穿过觥筹交错的大厅,韩锦书终于溜到了后花园。春夜的微风拂过脸颊,她长舒一口气,松开了紧绷的肩膀。

总算逃出来了。她小声嘀咕,提起旗袍下摆,轻快地踏上鹅卵石小径。

月光下的花园静谧而美丽。韩锦书在一株盛开的海棠树下停住脚步,仰头望着满树繁花。忽然,她听见不远处传来皮鞋踏在石子上的声响。

谁在那里?她警觉地转身。

树影中走出一个高大的身影。月光勾勒出他笔挺的军装轮廓,肩章反射着冷冽的光芒。当他的面容完全显露在月光下时,韩锦书倒吸一口冷气。

云锡...哥哥?

男子明显也愣住了。他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波动,随即又恢复平静。韩小姐。他微微颔首,声音低沉而克制,多年不见。

韩锦书的心跳突然加快。眼前这个冷峻的军官,真的是那个曾经带着她爬树摸鱼的少年吗?五年前厉云锡随父亲调任北方时,还是个眉目如画的少年郎,如今却已棱角分明,下颌线条如刀削般坚毅,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你什么时候回上海的?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雀跃,我...我不知道你会来参加我的生日宴。

厉云锡双手背在身后,站姿笔直如松。昨日刚回。父亲命我代表厉家前来祝贺。他顿了顿,目光在她脸上短暂停留,十八岁生日快乐,韩小姐。

那个曾经亲切地唤她的少年,如今却客气地称她为韩小姐。韩锦书心里泛起一丝酸涩,但很快又因他记得自己生日而雀跃起来。

谢谢。她抿嘴一笑,北方的生活如何?听说你进了保定军校?

厉云锡简短应答,目光扫过她精致的发髻和旗袍,你变了许多。

变好了还是变坏了?韩锦书忍不住问,眼中闪着狡黠的光,依稀还是当年那个爱缠着他问东问西的小女孩。

厉云锡嘴角微不可察地上扬了一下:长大了。

一阵沉默。远处大厅传来的乐声若有若无,花园里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这些年...韩锦书刚想开口,却见一个侍卫匆匆走来。

少帅,大帅找您。

厉云锡点点头,转向韩锦书时,眼中似有千言万语,最终却只是深深看了她一眼:告辞,韩小姐。

看着他挺拔的背影消失在树影中,韩锦书抬手按住胸口,那里正跳得厉害。她忽然想起十二岁那年,厉云锡即将北上前夕,也是在这样的月夜,少年将一枚铜钱塞进她手心。

等我回来。他当时这样说。

铜钱如今还藏在她梳妆盒的暗格里,而那个承诺,他还记得吗?

生日宴过后的第三天清晨,韩锦书正在书房誊抄她新翻译的法国诗歌,门外传来父亲熟悉的脚步声。

锦书,在忙?韩父推门而入,手里捏着一份烫金请柬。

韩锦书搁下钢笔,起身行礼:父亲。

韩父在她对面坐下,将请柬放在桌上:厉大帅府上送来的,邀请我们全家下周六去参加晚宴。

厉家?韩锦书心跳漏了一拍,眼前浮现出那双深邃如墨的眼睛。她故作镇定地翻开请柬,指尖却不自觉地摩挲着上面烫金的厉家家徽。

韩父啜了一口丫鬟刚送来的龙井,意味深长地看了女儿一眼,厉大帅的长子,前几日在你生日宴上见过的,还记得吗?

厉少帅?韩锦书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记得,小时候常在一起玩的。

韩父放下茶盏,单刀直入:你觉得他如何?

父亲什么意思?韩锦书耳根发热,假装整理桌上的稿纸避开父亲的视线。

厉家手握兵权,在江浙一带势力稳固。韩父压低声音,如今局势动荡,我们韩家虽富甲一方,却也需要强有力的盟友。

韩锦书猛地抬头:父亲是想...

联姻。韩父干脆利落地吐出这两个字,观察着女儿的反应,厉大帅虽未明说,但宴请我们全家,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韩锦书的手指绞在一起。她本该断然拒绝这种政治联姻,可厉云锡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却浮现在眼前,让她一时语塞。

我...我还想继续学业。她最终低声说道,却不敢直视父亲的眼睛。

韩父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没人说要你现在就出嫁。不过,厉家是个好归宿,你考虑考虑。他起身离开前,又补充道:周六记得穿那件湖蓝色的旗袍,衬你。

门关上后,韩锦书长舒一口气,额头抵在冰凉的桌面上。她应该愤怒的,父亲就这样随意决定她的终身大事。可奇怪的是,她胸腔里翻腾的不是怒火,而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期待。

小姐?贴身丫鬟小桃探头进来,女子学堂读书会快开始了,您还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