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郎中的脚步声消失在院门外,屋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只剩下余晚星压抑的啜泣和许伟微弱的呼吸声。阳光透过窗棂,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却照不进余晚星此刻冰封的心底。
张衍之看着床上气息奄奄的许伟,又看了看泪流满面的余晚星,心里像压了一块巨石。他知道“急热入肺”的凶险,更清楚老郎中那句“三个时辰”意味着什么——这几乎是一道生死通牒。
“余姑娘,我们不能等!”张衍之猛地站起身,语气急切,“我现在就去镇口看看,能不能找到船夫,哪怕绕远路,也要把许伟送到县城!”
余晚星抬起布满泪痕的脸,眼里闪过一丝希望,又迅速黯淡下去:“可是……桥被冲毁了,河里水流那么急,船夫怎么敢冒险……”
“不试试怎么知道!”张衍之斩钉截铁地说,“你在这里守着许伟,我去想办法!无论如何,我都会把药带回来!”
说完,他转身就往外跑,脚步急切,甚至带起了一阵风。余晚星看着他消失在门口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她知道这希望渺茫,却又忍不住期盼着奇迹发生。
她重新坐回床边,轻轻抚摸着许伟滚烫的脸颊,孩子的皮肤像烙铁一样,让她心疼得直哆嗦。许伟的眉头紧紧皱着,嘴唇干裂起皮,偶尔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每一声都像针一样扎在余晚星心上。
“许伟,再等等娘,再等等……”她哽咽着,一遍遍地用湿毛巾擦拭着许伟的额头和手脚,试图用这种最原始的方式为他降温,可毛巾刚敷上去没多久,就被体温烘得温热。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余晚星不停地看着窗外的日影,心里默默计算着时间——已经过去一个时辰了,张衍之还没有回来,许伟的呼吸越来越浅,脸色也从潮红渐渐变得苍白。
她的心一点点沉下去,绝望像潮水一样将她淹没。她想起许伟从小到大的点点滴滴,想起他第一次喊“娘”时的模样,想起他在小吃铺后院玩耍时的欢声笑语,眼泪又忍不住涌了出来。
“许伟,你不能有事……你要是有事,娘怎么办啊……”余晚星紧紧抱着许伟,声音嘶哑,几乎要崩溃。
就在这时,院门外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余晚星猛地抬起头,眼里瞬间燃起希望,以为是张衍之带着好消息回来了。可推开门一看,却是张衍之疲惫而失望的身影。
他浑身是汗,头发凌乱,脸上沾满了泥土,显然是跑了不少地方。看到余晚星期盼的眼神,他艰难地摇了摇头,声音沙哑:“我找遍了镇口所有的船夫,他们都说河里水流太急,根本不敢开船……我甚至去了邻村,可结果都一样……”
余晚星眼里的希望彻底熄灭了,她踉跄着后退一步,差点摔倒在地。张衍之连忙上前扶住她,心里充满了自责:“对不起……我没能找到办法……”
“不怪你……”余晚星的声音轻飘飘的,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气,“是我们命不好……是许伟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