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停。
一旦停下，就是万劫不复！
身后那不紧不慢的脚步声，如同附骨之疽，始终没有远去。
可神魂的剧痛却愈演愈烈，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正在他识海中疯狂搅动，要将他的灵魂彻底碾成齑粉！
意识，再度开始涣散。
脚步，越来越沉重。
他甚至只能凭借本能，摸索着墙壁前行。
突然，一只手从侧方伸出，抓住了他的手臂。
是小飞。
“这边！”
小飞低喝一声，几乎是半拖半拽地，将李青拉向了一侧墙壁。
那里，有一道极其隐蔽的暗门，若非贴近了看，根本无法发现。
“咔哒。”
暗门重新闭合，黑暗彻底吞没了两人。
李青背靠着冰冷的墙壁，大口大口地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牵动神魂的剧痛，让他额头青筋暴起。
小飞没有说话，身体贴在门上，一柄短刃无声无息地滑入掌心。
“咚……咚……”
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小飞屏住呼吸，整个人如同一尊石雕，一动不动。
李青同样强忍着神魂剧痛，不让自己发出一丝声音。
脚步声,在门外停住了。
一股极致的阴冷与死亡气息，透过门缝渗透进来，让这狭小的石室如坠冰窟。
时间，在这一刻变得无比漫长。
一息。
两息。
三息。
……
“咚……咚……”
脚步声重新响起，渐行渐远，消失在了密道更深处。
那东西，走了。
“呼……”
小飞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几乎要瘫坐在地。
“它……走了……”
李青没有回应，他此刻根本无暇顾及外界。
识海中那股撕裂般的剧痛，已经到了他意志所能承受的极限。
意识，在疯狂涣散。
再这样下去，他的神魂会彻底崩溃。
李青颤抖着手，取出一个精致的玉瓶，那是湛语临别前，赠予他的冰魄凝神丹。
当时只是随手收下，没想到竟会在这种时候，成为他唯一的救命稻草。
李青拔开瓶塞，一股沁人心脾的清凉气息弥漫开来。
瓶中静静躺着一枚龙眼大小的丹药，通体晶莹剔透，如同一块凝固的寒冰，散发着淡淡的荧光。
他没有犹豫，仰头一口吞下。
丹药入口即化，一股极致的清凉从喉间炸开，如同九天之上降下的甘霖，直冲识海！
撕裂般的剧痛，在这一刻终于得到缓解。
冰凉的药力如同温柔的手，开始抚平识海中那些狰狞的裂痕，滋养着濒临崩溃的神魂。
李青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
那股要将他撕碎的痛苦，正在飞速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说不出的舒畅与清明。
他缓缓睁开眼，模糊的视线重新恢复清晰，七窍流出的鲜血，也终于止住。
“呼……”
李青靠在墙上，眼中闪过一抹后怕。
若非湛语赠予的这枚丹药，今日，他怕是真要栽在这里。
而他没有注意到。
一旁的小飞，在看到那枚冰魄凝神丹的瞬间，整个人僵住了。
骨质面具下，那双一直冰冷、警惕、充满算计的眼眸，此刻正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有怀念。
有感慨。
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温柔。
许久。
他缓缓松开了紧握短刃的手，眼睛里的万千情绪，被重新压回到最深处。
只是他看向李青的目光，再也不复之前的冰冷与戒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