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屏幕的光，映着陈默瞬间失血的脸。那条陌生的短信，像一只从坟墓里伸出的手，死死攥住了他的心脏。
父亲……最后一通电话？
父亲出事那天，所有的通讯记录在警方的卷宗里都显示正常，最后一通是打给调度室确认路况。难道……那不是真的？
“怎么回事？”“指挥官”敏锐地察觉到陈默情绪的剧烈波动，快步走近。
陈默将手机递给他，声音干涩：“一条……奇怪的短信。”
“指挥官”看完短信内容，眉头立刻紧锁：“陌生号码？云盘链接？这很可能是个陷阱！杨顾山或者‘教授’在试探你是否真的死了！”
“我知道可能是陷阱。”陈默抬起头，眼中是挣扎，但更多的是一种无法抑制的、想要抓住任何一丝与父亲有关线索的渴望，“但如果……万一是真的呢？万一我父亲真的在最后……留下了什么……”
李雯也支撑着坐起身，担忧地看着陈默和“指挥官”：“太危险了。这个节骨眼上，任何不明链接都可能暴露我们的位置和状态。”
“用隔离设备。”“指挥官”沉吟片刻，做出了决定。他拿出一个没有任何网络连接功能的专用平板电脑，“把链接和提取码输入这个设备，它会在绝对隔离的环境下下载并扫描文件内容，确认安全后再转移出来。”
这是目前最谨慎的做法。
陈默深吸一口气，手指微微颤抖着，将那个云盘链接和提取码输入了隔离平板。
平板开始运行，屏幕上代码快速滚动。几分钟后，提示下载完成，安全扫描未发现恶意程序。
“指挥官”将文件转移到一个经过严格检查的笔记本电脑上，点开了唯一的文件——一个音频文件，文件名是毫无意义的一串数字。
他看了一眼陈默，点下了播放键。
沙沙的电流声首先传出，像是老式录音设备的底噪。然后，一个陈默刻骨铭心的、带着疲惫和些许紧张的中年男声响起——是父亲陈建国！
【……海子，是我，建国。】
（背景有车辆行驶的噪音，似乎是在开车途中用蓝牙耳机通话。）
【我这趟活儿……有点不对劲。】
【货单上写的是普通机械零件，但重量不对，封得也忒死了……刚才过减速带，我好像……好像听到箱子里有动静……不像机器……】
（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丝恐惧）
【我这心里头直发毛……跟老王（王海）说了，他让我别多事……但我这右眼皮老跳……】
【我寻思着……万一真有什么……我得留个话。】
【要是我这趟……回不去了……你去找一个人……】
（声音到这里突然变得极其模糊，似乎信号受到干扰，或者父亲刻意将手机拿远、捂住了话筒，只能隐约听到几个破碎的音节）
【……张……绍……林……他……知道……维……】
（“维”字刚出口半音，通话猛地被掐断！只剩下急促的忙音！）
录音到此结束。
病房里死一般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