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喜良让她在院中的石桌旁坐下。
他转身去屋里倒水,脚步都有些乱,刚迈两步,就被门槛绊了下,踉跄着站稳,脸更红了。
孟姜坐在石凳上,打量着院子里的光景,没等他把水端出来,先开了口,声音里带着点怯意。
“其实,我今日来,还有件事想求先生。”
范喜良端着水的手一顿,青瓷碗在手里晃了晃,差点洒出来。
他把碗放在她面前,碗沿沾着点水汽,温声道。
“孟姑娘请讲,若是能帮,我定然尽力。”
“是村里的无赖,”
孟姜垂着眼,指尖轻轻抠着衣袖上的布纹,那动作带着点无助。
“就是张屠户家的那个远房侄子,听说前几日从修驰道的工地上逃回来的,这几日总在我家门前晃悠,嘴里说些不三不四的话,还往院里扔石子,我一个女子,锁着门都觉得心慌,实在没法子。想着先生是读书人,身上有斯文气,他或许会忌惮些,往后若是他再去闹,能不能劳烦先生替我喝止一声?”
她说着,抬眼望他,眼里蒙着层薄薄的水汽,像是刚哭过,瞧着可怜兮兮的。
这话倒不是全瞎编。前日傍晚,那无赖确实在她门前晃过,嘴里哼着荤调子,还捡了块石子扔在院墙上,“咚” 的一声,吓得她手里的针线都掉了。
她当时抄起门后的扁担就冲了出去,那无赖见她凶,骂骂咧咧地跑了。
范喜良听了,眉头皱了起来,眉心拧出个小疙瘩,语气也沉了些。
“竟有这种事?孟姑娘放心,往后他再敢去骚扰,你只需唤一声,我必过去帮你。”
他说这话时,眼里带着点怒色,倒少了些方才的慌乱,多了几分读书人的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