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家伙像听懂了哥哥的话,居然真晃晃悠悠地拉高,在屏障边缘撒完最后胶囊才坠毁,“轰!”地炸成一团蓝烟。
母亲解下围裙挥舞:“全体注意!转圈撒花模式!”
无人机群立刻变换阵型,螺旋着往下投胶囊。
蓝金色烟幕旋成个巨大漩涡,把最后几个机械兵卷在中间动弹不得。
父亲拄着竹竿喘气,汗珠子顺着下巴滴进油洼。
蒋烨从车库抱出最后半箱胶囊,手一滑全洒了。
胶囊滚进油污里自动溶解,腾起的蓝烟组成个猫爪形。
满街的机械兵渐渐安静下来,个个裹着蛛网膜,像蓝金色的蚕蛹。
有架无人机歪歪扭扭地降落在父亲脚边,桨叶还在倔强地转。
父亲弯腰捡起来,用袖子擦掉猫爪印上的油污。
王奶奶推开糊满膜的窗户喊:“开饭不?俺炸了花椒油!”
母亲没回,突然指着远处喊:“哎!那是不是……”
只见十几个蓝金色“蚕蛹”同步膨胀,表面裂纹里透出红光。
蒋烨手柄“啪”地掉地上,大吼道:“它们要集体自爆!”
所有无人机同时拉高,在夕阳下组成巨大的猫爪投影,罩住了那些膨胀的机械蛹。
紧接着,地面传来沉重的震动,街角拐过来个三层楼高的重型机械,履带碾过蓝金蚕蛹就跟压上易拉罐似的。
电子眼扫过满地的狼藉,最后定格在洒水车上。
“撤!”
父亲吼得嗓子破音,一把将母亲推回车库方向,自己却扭头往院子角落的腌菜地窖跑,一瘸一拐跑得令人心惊。
母亲被推得踉跄两步,解下围裙兜住几瓶辣条油骂:“死老头子你等等!”
她边骂边追,油瓶在布里叮当乱撞。
蒋烨从车库冲出来,手里提着把消防斧,身后是七歪八倒的无人机残骸。
父亲已经掀开了地窖伪装板,底下当然不是腌菜缸,里面整整齐齐码着红纸包的鞭炮炸药,除了引线缠得跟毛线团一样。
他单膝跪着掏出打火机,火石刮了好几下都没着。
重型机械的炮管开始充能,蓝光嗡鸣着越来越亮。
母亲突然把油瓶往天上一抛,围裙甩成个圆弧:“接着!”
蒋烨消防斧脱手飞出,准确劈中了空中的油瓶。
辣条油如金雨般泼在机械体的表面,顺着金属缝往下淌。
“淑芬!”
父亲突然回头喊,三十年来难得叫回母亲名字。
打火机终于蹿出火苗,引线“嗤”地燃起蓝烟。
母亲眼泪唰地掉进油洼里:“你个老倔驴!”
蒋烨拦腰抱住母亲往车库拖。
父亲把整捆炸药抱进怀里,瘸腿猛地蹬地,居然借力滚进了地窖深处。
冲击波追着他的背影炸开,闷雷声贴着地面滚过。
诡异的是:爆破没掀飞东西,反而缩成个彩虹色的透明罩子,像个倒扣的大碗扣住整条街。
重型机械的炮火打在罩子上,漾开油膜似的涟漪。
辣条渣和金纸屑徐徐飘落,粘在机械体表面像撒了层亮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