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反常的幼苗(2 / 2)

我凑过去看屏幕——满屏跳动的波形图,中间夹着几行乱码。

老妈伸手点了下放大键,图像立刻清晰起来:一张模糊的b超图,能看出蜷缩的胎儿轮廓,可比例明显不正常,手脚长得离谱。

“这啥玩意儿?”我后背发毛,“变异的?”

萧烬没回答,手指在图像角落一划,有个几乎看不清的签名缩写:J.Y.

我呼吸一滞。

老妈猛地抓住我胳膊:“这不是小烨吗?”

小七突然跳上操作台,爪子啪地按在屏幕上,正好盖住了胎儿的脸。

它炸着毛,冲萧烬哈气,尾巴上的蓝毛根根直立。

萧烬皱眉:“它在警告我们。”

回营地的路上谁都没说话。

极光在天上扭成奇怪的螺旋状,照得雪地泛紫。

我摸出《黎明笔记》胡乱写了几行字,笔尖直接戳破纸页——

哥,你到底在搞什么?

老妈蹲在火堆旁摆弄那堆晶体碎片,嘴里念叨着:“要是你爸在,他肯定能看出门道……”

正说着,小七蹿过来叼走了我手里的笔记本,三两下跳到物资箱上。

我以为它要搞破坏,结果这祖宗用爪子推着猫粮罐头,在箱盖上摆出个歪歪扭扭的图案——

看来看去,很像汉字“危”。

“什么意思?”我伸手想摸它,小七却一溜烟钻车底下了。

远处排水管轰隆作响,滤网自动旋转,水流声比平时大了三倍不止。

这破系统又自己升级了?

我正纳闷着,围墙外面传来沙哑的喊声:“有人吗!求口吃的!”

一个流浪汉,裹着脏兮兮的军大衣,眼睛瞪得老大。

他隔着铁丝网指向北边:“你们看见没?林子里有个发光的婴儿!会飘!”

老妈拿起铁锹就往那边跑。

我愣在原地,手心里全是汗。

b超图里那个畸形胎儿……该不会已经爬出来了吧?

老妈拎着铁锹冲出去的时候,我差点没跟上。

那流浪汉缩在铁丝网外,浑身发抖,指着北边林子:“就在那儿!飘着的!跟个灯笼似的!”

我握着晶体碎片,手心发烫。

老妈已经翻过了围墙,铁锹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小七从我的脚边窜过去,尾巴上的蓝毛炸开,像团静电球。

“妈!等等!”我喊了一嗓子,可她已经冲进林子里了。

然后呢?

然后整个营地瞬间黑了——所有灯齐刷刷地熄灭,发电机哑火,连手电筒都闪了两下直接报废。

黑暗中,北边的天空亮起一片诡异的蓝光。

后半夜,我躲在图书馆的废墟里写稿子。

怎么说呢?我习惯了这种每天都是末日,有可能下一秒就会死的日子,未来如果毫无指望,不如立足于此刻。

简单点说:我还是很喜欢写书的。

说是图书馆,其实就剩半截墙和几张歪歪扭扭的桌子。

老妈把那流浪汉安置在仓库,自己拎着铁锹在围墙边巡逻,嘴里还念叨着“发光的婴儿”,跟魔怔了一样。

我翻开《黎明笔记》,盯着空白页看了半天,最后只写下一行字:

“末日第七年,我们可能养出了个怪物。”

刚写完,桌上的电子墨水屏自动亮了起来,萧烬的残影浮现在上面。

他还是那副样子,白衬衫,袖口卷到手肘,手指在虚空中划了几下,像在批改作业。

屏幕上浮现一行字:“开头太平,重写。”

我差点把笔摔了:“你当这是作文课啊?”

萧烬没理我,影子晃了晃,伸手在屏幕上点了点。

然后所有的电子设备——手机、平板、甚至仓库里那台破收音机突然同时播放起摇篮曲。

还是走调的那种。

小七本来在打盹,这会儿直接炸毛跳上书架,爪子哗啦划破一本《物种起源》。

我眼尖,看见它用爪尖在书页空白处勾了几道线,仔细看,居然是实验室的平面图,角落里还标着J.Y.

我哥。

老妈半夜进来,我还盯着那堆晶体碎片发呆。

她手里拿着个用罐头盒改造的坩埚,把碎片扔进去烧,一丢进去碎片就窜起来老高,映得她满脸阴影。

“新新,给你做个护身符。”

碎片熔成水滴状,穿根绳子就成了吊坠。

我把它戴上,这时地面开始震动。

整个北边地平线在隆起,像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

萧烬的投影又闪了出来,这次直接出现在墙面上。

他盯着北方,嘴角慢慢扬起,可那笑容竟看得我后背发凉。

“你笑啥?”

我抓起笔记本砸过去,本子穿过投影啪地撞在墙上。

墨水屏上最后留下一行未发送的批注:“当心故事的开始”,后彻底黑屏。

小七蹿上窗台,冲着北方发出长长的、近乎哀鸣的叫声。

我去拉老妈的手,发现她掌心里全是冷汗。

天亮时我们去检查温室。

推开门那瞬间,老妈手里的铁锹哐当掉在地上——所有作物一夜之间成熟了。

番茄红得发紫,麦穗沉甸甸地垂着,连昨天才播种的萝卜都冒出了半截身子。

监控屏幕闪着雪花点,最后定格在一帧画面上:所有植物的根系在泥土下组成一个清晰的图案——

婴儿的轮廓。

小七的哀叫声还在耳边回荡,我握住老妈的手,她的掌心湿漉漉的,全是冷汗。

我们把温室的门关上,外头很快就下起了酸雨。

雨点子砸在铁皮屋顶上,噼里啪啦就像在放鞭炮。

老妈把铁锹往墙边一靠,抹了把脸:“新新,去把发电机罩上塑料布,这雨邪性。”

我转过身,敲门声响起——咚、咚咚,停两秒,又是咚、咚咚。

“这大半夜的......”老妈皱眉,往猫眼那儿凑。

我紧张地盯着她,然后看见她后背一下子绷直了。

“咋了妈?”

她没说话,转身冲我比了个“嘘”的手势,手指头在铁锹柄上敲了三下——这是我们约定的危险信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