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刮进一阵穿堂风,把墙上的老黄历吹得哗啦作响。
纸页翻飞间,我看到被红笔圈住的日期,离现在还有几十天。
难不成……我又重新数了数,确切时间是离今天的49天后,刚才小七莫名其妙拍了,应该就是49天。
老妈拆开第二包卫生巾,把吸水棉絮往钢圈天线上缠:
“愣着干嘛?记频率啊!”
收音机突然爆出一阵杂音,萧烬的投影在雪花点中一闪而过。
他这次套着哥哥的白大褂,手里拿着本烧焦的笔记本。
“哥的笔记!”
我扑过去却抓了个空。
投影消散前,笔记本扉页上的日期在屏幕上定格:正是四十九天后的那个红圈日子。
小七“喵”地窜上仪器台,把尾巴塞进老K手里。
秃头工程师触电似的跳起来:“这猫尾巴带电!”
“哈哈!”我没忍住。
老妈抡起擀面杖就敲他脑袋:“废话!它刚在电路板上蹭了半天!”
我们仨脑袋凑在一起,看着小七用爪子扒拉泡面汤渍。油渍渐渐形成一条波浪线,和记录仪上的地磁曲线重合。
“等等……”老K脸色发白,“如果地磁每49天稳定一次,那上次稳定期……”
我哥失踪正好是49天前。
沉默被突如其来的震动打破,气象站所有金属物品开始轻微震颤,螺丝钉在桌面上跳踢踏舞。
小七浑身的毛炸开,冲着北方发出“嘶嘶”的威胁声。
“要来了。”老妈一把将文胸钢圈掰直,“赶紧做屏蔽罩,除非你们想变成人肉吸铁石。”
她话音未落,气象站的铁门“咣当”一声自己拍上了。门把手转得跟陀螺似的。
窗外,整片铁皮屋顶正在发出令人牙酸的扭曲的叫声。
……
我撬开了五金批发市场的卷帘门,里面黑得像个地窖。
老妈打头阵,手里那根改装过的钢叉在水泥地上刮出刺耳的声响。
“先找塑料箱!”她踢开挡路的包装袋,开始安排,“金属工具全得装起来!”
“哗啦啦!”
此时,货架上的一排扳手忽然抖起来,我眼睁睁看着最大号的活口扳手慢慢转了个方向,然后“嗖”地贴着货架滑出去,“咣当!”撞在北墙上。
“见鬼了?”老K的秃脑门在应急灯下反着光。
老妈矫健地抡起钢叉往地上一插:“新新!按住那箱螺丝钉!”
可我扑过去时已经晚了。
整箱螺丝钉像被磁铁吸住的铁砂,“噼里啪啦”全粘在了北侧的金属货架上。
更吓人的是,那排三米高的货架正缓缓向北移动,钢制支架在地面上刮出长长的白痕。
“塑料箱在这!”老K从柜台后面拖出几个大号收纳箱,“快快快!”
小七从我的脚边窜过去,一爪子拍在货架立柱上。
“滋~”
那截钢柱立刻冒出蓝光,货架移动的速度也慢了下来。
“橡胶!找橡胶制品!”老妈扯下货架上的劳保手套往我手里塞,“裹住金属把手!”
我们仨手忙脚乱地给工具缠橡胶套,与此同时,整个市场的金属制品都在造反。
钳子、锤子、钢锯,全跟活物似的往北边蠕动,天花板上的LEd灯管,一根根脱离支架,像标枪似的悬在半空,尖头齐刷刷地指向北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