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解下纱布时我差点喊出声!
妈妈的眼皮上覆着层白翳,像结了霜的玻璃。
小七突然咬住我手指,嫩芽指向锅炉后面。
铁皮柜门上用粉笔画着歪歪扭扭的记号,看着像儿童简笔画的小太阳。
我爸一瘸一拐地过去,从柜顶摸出本棋谱,里面夹着张名单。
“今天轮到7栋和11栋的眼线去种子库汇报。”他声音压得极低,“老王说tS所新来了个监察,专查药品流向。”
我妈突然站起来,摸索着走向角落的书桌,我眼前一亮,那是我哥的旧书桌!桌面刻的“蒋”字还清晰可见。
她手指抚过笔筒、台灯,最后停在抽屉把手上,动作轻柔得像在给人整理衣领。
“小萧的笔记本。”她喃喃自语,从抽屉里取出个牛皮本,“要是能找到破解蓝雪的方法……”
我爸忽然比了一个“嘘”,同时我也听见了——通风管道传来三长两短的敲击声。
他迅速把名单塞回棋谱,一瘸一拐地挪到锅炉边,掀开压力阀的盖子。
蒸汽“嗤”地喷出来,在紫色伤腿上形成层白雾。
“老法子还挺管用。”他龇牙咧嘴地对着伤腿嘀咕,又从兜里掏出几个齿轮零件,用铁丝绑在了右鞋底,“走路声能轻点。”
我妈重新系上纱布,却转向了我的方向:“建国,你听见没?”
我浑身僵住。小七的尾巴毛炸开,嫩芽的光也变亮了。原来有只老鼠从管道钻出来,“窸窸窣窣”地啃装手套的纸箱。
“耗子罢了。”我爸弯腰捡起块煤渣砸过去,“话说回来,明天该给小新……”
门外响起脚步声,接着是扩音器的电流杂音:“锅炉房例行检查……”
我妈飞快地把药瓶藏进纱布卷,我爸抓起把煤灰抹在脸上,瞬间变成个脏兮兮的勤杂工。
门被推开时,他正瘸着腿往炉膛里添煤,故意把铁锹弄得咣当响。
“老蒋,今天的净化剂呢?”穿白大褂的拿检测仪到处扫。
我爸唯唯诺诺指向墙角:“都按量加了,您看记录。”
检测仪扫到书桌,小七的嫩芽剧烈抖动。我这才发现哥哥的台灯底座闪着微弱的蓝光,原来那根本不是台灯,是伪装过的监控设备!
白大褂刚要走过去,我妈“哎哟”一声打翻了药锅。滚烫的药液泼在地上,腾起股刺鼻的白烟。
“要死啊!”白大褂跳着脚后退,“这什么玩意?”
“治、治冻伤的土方子。”我妈缩着脖子解释,“紫雪草加艾蒿。”
趁他们争执,我爸悄悄踢了脚书桌。
台灯蓝光“啪”地灭了,小七的嫩芽也恢复平静。白大褂骂骂咧咧地走了,临走前顺手拿走两包劳保手套。
等脚步声彻底消失,我妈突然对着通风口说:“出来吧。”
我心脏差点停跳。小七的尾巴缠住我手腕,嫩芽轻轻点了两下,哦这是安全的信号。
我爬出管道,膝盖磕在铁板上“咚”地一响。我爸猛地转身,手里煤铲差点挥过来。
看清是我后,他第一反应居然是捂住自己的嘴,第二反应才是冲过来捂住我的嘴。
“死丫头!”爸爸的手掌粗糙得像砂纸,带着煤渣和铁锈味,“外面全是监听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