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卫东千恩万谢地走了。
当天,陆峰的这套新制度,就在流民营地里公布了。
整个营地都沸腾了。
当听说干好了不仅能吃饱,月底还能换肉吃的时候,所有人的眼睛都红了。
那种对食物的渴望,瞬间转化成了前所未有的工作热情。
之前那种死气沉沉、被动应付的氛围,一扫而空。
第二天上工,所有流民都像换了个人。
不用王铁柱催,一个个都抢着干最累的活。工地的进度,比之前快了不止一倍。
赵援朝看得目瞪口呆,他找到陆峰,竖起了大拇指:“陆峰,我算是服了。你这管人的本事,太厉害了。这哪是管人,你这是在研究人性啊!”
陆峰只是笑了笑。
对于这群在生死线上挣扎过的人来说,任何空洞的口号和说教,都不如一碗实实在在的肉汤来得管用。
秩序,在血腥的镇压和利益的驱动下,被重新建立起来,而且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稳固。
流民们开始真正地把自己当成这个村子的一部分。
他们不再称呼村民为“你们靠山屯的”,而是开始说“咱们屯”。
一个“咱”字,天差地别。
它意味着身份的认同,和归属感的萌芽。
春去夏来,靠山屯的日子,就在这种火热的建设氛围中,一天比一天好。
村西头的新鱼塘挖好了,引了山泉水进来,现在河里莫名其妙多了一种鱼,看着活蹦乱跳的鱼苗在水里撒欢,村民们笑得合不拢嘴。
村民们没见过,只听陆峰说是朝鲜人在天池里放养的,叫虹鳟鱼。
养猪场和家禽围栏也扩大了一倍,猪崽和鸡鸭的数量翻了番。
地里的庄稼,在充足的肥水和精心照料下,长势喜人,眼看着又是一个丰收年。
整个靠山屯,就像一个与世隔绝的桃花源,富足,安宁,充满了希望。
陆峰看着这一切,心里也充满了满足感。
然而,他知道,这种宁静,是暂时的。
他私藏的那两块“青铜之骨”,就像两颗定时炸弹,随时可能引来滔天的祸患。
他不能永远躲在这个安乐窝里。
他需要变得更强,需要主动出击,去解开所有的谜团。
就在他思考着下一步的计划时,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打乱了他的节奏。
这天下午,一辆绿色的嘎斯吉普车,轰鸣着开进了宁静的靠山屯。
这车,比公社刘副主任那辆还要气派。
车门打开,一个穿着笔挺中山装,戴着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的中年男人,在司机的陪同下,走了下来。
他不是公社的人,也不是县里的人。
他的身上是属于权力中心的气质。
中年男人径直走到正在村口忙活的陆解放面前,微笑着伸出手。
“请问,是靠山屯的陆解放村长吗?”
“啊,我是。”陆解放被这阵仗搞得有些发蒙。
“我叫王春生,是省里派下来的工作组组长。”中年男人自我介绍道,“听说你们靠山屯,是咱们省的生产自救模范村,我们这次来,就是专门来学习取经,并给你们送政策,送支持来的。”
省里来的工作组组长?
陆解放和周围的村民们,都惊呆了。
他们这个小小的山村,竟然惊动了省里的大领导?
只有站在不远处的陆峰,看着那个叫王春生的男人,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因为他知道,这不是什么工作组。
这是“利剑”的人。
他们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