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雪原夜话与冰湖微光
北境的夜晚，寒气刺骨，仿佛能冻结灵魂。篝火成了这片苍茫黑暗中唯一温暖的光源，跳跃的火苗映照着围坐众人脸上疲惫而警惕的神情。游侠们轮流守夜，其余人裹紧皮袄，靠着岩壁或彼此依偎着休息，鼾声与风声交织。
林风靠坐在火堆旁，厚重的皮袄也无法完全驱散那深入骨髓的寒意，这让他体内的冰核之力异常活跃，丝丝寒气不受控制地逸散，与篝火的暖意形成微妙对抗，让他周围的空气都显得有些扭曲。他不得不分出更多心神去约束冰核，这加剧了他的疲惫。
苏晚雪没有睡，她坐在林风身边，借着火光，小心地检查着他右臂的绷带。伤口没有恶化，但也没有明显好转，老陈医师的灵膏药效似乎正在减弱。“明天我再帮你换一次药。”她轻声说道，眉宇间是化不开的忧色。
柳梦璃则和那个叫塔尔的年轻游侠聊得火热。她似乎天生就有种能迅速和人打成一片的本事，尤其对方还是个没什么心眼的直肠子。
“喂，小塔尔，你们这北境，除了雪和风，还有啥好玩的？”柳梦璃用胳膊肘捅了捅塔尔，她左臂依旧不敢大动，但这不影响她右手的灵活。
塔尔搓着冻得通红的双手，往火堆前凑了凑，嘿嘿笑道：“好玩的可多了，大姐头！夏天的时候，北边的大冰湖会化开一部分，湖里有种银光闪闪的鱼，肉质那叫一个鲜嫩！还有雪狼谷，虽然危险，但要是能掏一窝雪狼崽子，拿到南边能换不少好东西！就是得小心母狼报复，那家伙，记仇得很！”
他顿了顿，压低声音，带着几分神秘：“不过最近几年，北境不太平。好些老猎场都出现了没见过的怪物，浑身冒黑气，凶得很。哈罗德老大说，可能跟‘那个’有关。”他含糊地指了指天空，意指“北境之光”的异象。
柳梦璃若有所思，正要再问，目光却瞥见哈罗德独自一人坐在稍远处的阴影里，正拿着一块麂皮，默默地擦拭着他那柄巨弓的弓臂。火光跳跃间，他脸上那道狰狞的疤痕显得格外清晰。
“你们老大，”柳梦璃朝哈罗德的方向努了努嘴，“脸上那疤，来历不小吧？”
塔尔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脸上闪过一丝敬畏，声音也压得更低：“那是‘冰嚎谷’留下的。三年前，老大带着我们小队在冰嚎谷追猎一头变异雪豹，没想到撞上了一群被黑气污染的冰原巨蝠。那玩意儿又凶又多，我们被围住了。老大为了掩护我们撤退，一个人断后，被一头蝠王在脸上挠了一下，差点把眼珠子都抠出来。要不是老祭司及时赶到，老大就交代在那儿了。”
他的语气里充满了后怕与崇敬。
柳梦璃闻言，看向哈罗德的目光少了几分之前的轻慢，多了些审视。独战蝠群，死里逃生，这疤脸佬倒是有几分硬气。
似乎是感受到了目光，哈罗德抬起头，视线越过篝火，与柳梦璃对了个正着。他没什么表情，只是继续擦拭着弓臂，动作沉稳而专注。
柳梦璃也不怵，扬了扬下巴，算是打过招呼。
这时，一直安静趴在林风脚边的小兽忽然动了动，它抬起头，鼻子朝着北方轻轻抽动，圆溜溜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困惑，随即又变得有些……兴奋？它用脑袋蹭了蹭林风的小腿，发出几声急促的咕噜声。
林风睁开眼，顺着小兽示意的方向望去。北方，是无尽的黑暗，只有风声呜咽。
“怎么了？”苏晚雪轻声问道。
林风摇了摇头，他也不明白小兽的意思。但他能感觉到，小兽传递出的情绪并非预警，更像是一种……感应？
哈罗德也注意到了小兽的异常，他停下擦拭的动作，目光落在小兽身上，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一夜无话，唯有北风不知疲倦地呼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