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邑川回到了百山密地的峡谷,背靠古树坐下时,指尖还残留着银白气旋带来的微凉,那股凉意顺着指尖蔓延至掌心,让他精神一振。
他望着掌心尚未完全消散的光疹,那些细碎的银芒如同星星般闪烁,忽然想起青面人临死前那道诡异的黑气 —— 若能同时施展多种法术,在实战中出其不意,或许就能占据更大的先机,不至于陷入被动。
念及此,他深吸一口气,丹田内两个气旋顿时活跃起来,赤红色与银白色的灵气分别涌向左右双臂,如两条不同颜色的小蛇在经脉中游走。
林邑川第一次尝试时,内心既紧张又期待。
左手刚聚起火球术的灵气,掌心腾起一团小小的火焰,右手还未掐完冰箭术法诀,指尖刚泛起一丝寒意,丹田内两股灵力便如同相遇的仇敌,轰然相撞。
赤红与银白灵气在经脉中掀起惊涛骇浪,狂暴的能量冲击着经脉壁,他喉间一甜,一口鲜血猛地喷出,血珠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竟在半空凝结成冰晶又瞬间汽化,消散无踪。
原来不同属性的灵气在经脉中并行,远比想象中凶险,它们各自的特性相互排斥,稍不留意便会引发剧烈的冲突。
第二次试验,他吸取教训,特意放缓速度,先将火球术稳定在掌心,那团火焰在他的操控下安静地燃烧,火苗跃动如烛,温暖的气息拂过掌心。
待火球术完全稳定后,他才小心翼翼引导冰箭术的灵气,指尖的寒意逐渐凝聚。
然而冰火灵力刚一接触,经脉便传来撕裂般的剧痛,仿佛有无数把小刀在体内搅动。
他眼睁睁看着左手的火球突然暴涨,火势瞬间失控,将右手凝结到一半的冰棱瞬间蒸发,滚烫的热浪灼伤了袖口,露出手臂上狰狞的灼痕,皮肤红肿起泡,疼得他龇牙咧嘴。
剧痛中他强行收功,额头上布满冷汗,发现丹田内的气旋紊乱如麻,灵气四处乱窜,几乎要冲破经脉壁垒,他花了好一会儿才将紊乱的灵气安抚下来。
第三次、第四次…… 林邑川的衣衫被冷汗浸透,又被火球术的高温烤干,留下一片片白色的盐渍,紧贴在身上,很不舒服。
有次他试图同时维持御物术操控竹片,想增加法术的多样性,结果灵识在分神间失去对冰火灵力的掌控,三枚竹片突然如离弦之箭倒飞而出,速度快如闪电,一枚擦着耳畔钉入岩壁,“噗” 的一声,木屑溅在脸上划出细小血痕,火辣辣地疼。
他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脸颊,看着钉在岩壁上的竹片还在微微颤动,不禁一阵后怕,若是再偏一点,后果不堪设想。
他瘫坐在地,望着掌心消散的灵气残片,心中充满了挫败感。
忽然想起父亲说过的话:“练刀讲究一气呵成,但想要同时舞出两套刀法,得先把刀刻进骨子里,让刀成为身体的一部分。”
他恍然大悟,或许法术的融合也是如此,需要让灵力与自己的灵识完美契合。
第七次尝试时,他调整心态,不再急于求成,而是专注于感受灵力的流动,终于找到微妙的平衡。
当左手掌心腾起豆粒大的火苗时,右手的冰棱也随之凝结,两股灵力在经脉中流淌时,他敏锐捕捉到交汇处那一丝若有若无的共鸣,像是找到了两个顽皮孩子之间的相处之道。
然而就在他准备将冰火法术抛出的瞬间,丹田气旋突然加速,失控的灵力在体表炸开,将他掀翻在地,狼狈不堪。
爬起来时,林邑川的嘴角挂着血丝,手臂和脸颊上添了不少新的伤痕,但眼中却燃起炽热的光,丝毫没有被失败打倒。
他注意到每次失败时,冰火灵力碰撞的位置总会在经脉中留下特殊的印记,如同被水流冲刷出的河道,这些印记或许就是灵力能够和平共处的关键。
第十三次尝试,他刻意引导灵力沿着这些 “河道” 运行,左手火球与右手冰箭终于同时成型,虽然火势不大,冰箭也略显纤细,但总算是有了进展。
可当两者在空中相遇,却只是简单地相互抵消,化作一阵水汽,并未产生预期中的变化,没有任何威力加成,这让他有些失望。
“是灵识调配的问题!” 他突然顿悟,拍了下大腿。
以往专注于维持灵力平衡,却忽略了对法术融合的引导,灵识的分配不够精准。
接下来的尝试里,他将灵识化作丝线,分别缠绕在冰火灵力上,如同操控提线木偶般让它们在经脉中起舞,小心翼翼地控制着灵力的比例和运行轨迹。
当第三十五次尝试时,左手的火球裹着赤红光焰,右手的冰箭泛着银白寒芒,两股法术在空中交错的刹那,他的灵识猛地一紧 —— 赤焰被寒气浸染成蓝紫色,冰箭表面的气泡炸裂出璀璨的光芒,虽然威力依旧不强,但总算有了融合的迹象,这让他精神一振,信心倍增。
“还能更复杂些。” 林邑川眼神一亮,心中有了更大胆的想法。
丹田内银白气旋分出一缕灵气涌向腰间铜铃,同时催动御物术。
三枚青竹削片应声悬浮,在他头顶组成三角阵型,旋转不止。
此刻他左手维持火球术,右手冰箭术蓄势待发,灵识则操控竹片旋转切割空气,形成肉眼可见的青色刃风,风声呼啸。
林邑川深吸一口气,丹田内两股气旋加速旋转,提供着源源不断的灵气。
他率先调动银白灵气在周身凝成半透明的灵盾,青光流转间,将呼啸的山风都隔绝在外,形成一个相对稳定的小空间。
紧接着,左手开始凝聚火球术的赤红灵气,火苗逐渐壮大,右手掐动冰箭术法诀,银白灵气化作丝丝寒气缠绕指尖,冰箭的轮廓越来越清晰。
然而,就在三个法术刚刚成型的瞬间,林邑川的灵识突然出现了一丝晃动,像是琴弦突然断了一根。
左手的火球开始变得不稳定,火苗忽明忽暗,如同风中残烛;
右手的冰箭表面出现裂痕,寒气开始外泄,原本晶莹的冰箭变得黯淡无光;
更糟糕的是,灵盾的青光也变得黯淡,山风竟穿透护盾,吹得他衣袍猎猎作响,扰乱了他的心神。
“不好!” 林邑川脸色骤变,想要集中灵识稳住三个法术,却发现顾此失彼,灵识根本不够分配。
他越是想要同时维持,三个法术的溃散速度就越快,仿佛在跟他较劲。
左手的火球突然爆开,赤红火焰直冲天际,照亮了周围的树木;
右手的冰箭 “咔嚓” 一声碎裂,化作冰渣散落一地,在地面上留下一片湿痕;
灵盾更是轰然崩塌,残余的灵气碎片如流星般划过夜空,消失不见。
剧烈的反噬让林邑川踉跄后退,险些摔倒,他扶着岩壁喘息,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额头布满冷汗,顺着脸颊滑落。
这才意识到,法术的维持远比施展更加消耗灵识,灵识就像是操控法术的缰绳,同时操控多匹烈马,需要极强的掌控力,而自己目前的灵识强度还远远不够。
休息片刻后,他再次尝试,这一次他减少了法术的数量,只同时维持火球术和冰箭术,并且降低了法术的威力。
即便如此,依然困难重重。
当两个法术在掌心维持了一炷香的时间后,他的灵识开始变得模糊,眼前阵阵发黑,经脉也传来阵阵酸痛,仿佛随时都会断裂。
最终,火球术和冰箭术还是先后溃散,他无力地坐在地上,望着空荡荡的双手,心中充满了疲惫,但更多的是不服输的倔强。
一次又一次的失败,一次又一次的尝试,他的身上添了无数新伤,旧伤也隐隐作痛。
有时候,火球术失控会烧伤他的手臂;
有时候,冰箭术溃散会冻伤他的指尖;
灵识过度消耗会让他头痛欲裂,观想打坐一晚上才能恢复。
但他从未想过放弃,每次失败后,他都会仔细回想失败的原因,分析灵力的运行轨迹,总结经验教训。
他发现,不同法术对灵识的要求各不相同,火球术需要活跃的灵识引导,冰箭术则需要沉稳的灵识控制,而灵盾术则需要均匀的灵识维持。
想要同时施展这些法术,就必须让灵识能够灵活切换状态,这需要长时间的练习和磨合。
他开始专门锻炼灵识的强度和灵活性,通过冥想、操控细小的物体等方式,一点点提升自己的灵识能力。
聚灵阵的青石地砖上,三枚寒铁针正随着灵识的牵引微微悬浮。
林邑川盘膝坐在阵眼中央,望着头顶交织的三道灵气光柱 —— 那是三星拱月阵特有的灵气轨迹,青、白、金三色光柱如水流般缠绕,在穹顶凝成半轮虚幻的月晕,将整个石室照得朦朦胧胧。
他深吸一口气,丹田内的双气旋缓缓旋转,银白色的灵气顺着《白诀》的经脉图谱流淌,在指尖凝成细密的光丝。
这便是混沌体质的妙处,即便连续七日高强度练习,体内灵气依旧充盈如初见,只是灵识的消耗让太阳穴突突直跳,像是有无数只蚂蚁在里面钻爬。
“再来。” 林邑川低喝一声,左手先掐火球术诀。
赤红色的灵气在掌心翻涌,起初只是一团模糊的光晕,随着主灵识不断注入,光晕渐渐凝实,化作拳头大小的火球,表面跃动的火苗舔舐着空气,发出细微的噼啪声,连周围的青石地砖都泛起淡淡的暖意。
紧接着,次灵识如细流般分出,顺着右臂经脉涌向指尖。
银白寒气瞬间包裹住指节,与火球的炽热形成鲜明对比,让他手腕处的皮肤泛起细密的鸡皮疙瘩。
冰箭术的凝结比火球术慢了半息,三寸长的冰棱上布满细小的冰纹,折射着聚灵阵的灵光,仿佛是用千年寒冰雕琢而成。
就在火球与冰箭即将离体的刹那,林邑川将最细微的一缕灵识从双气旋的缝隙中抽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