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入门圆满(2 / 2)

林邑川盘坐在土炕上,感受着体内奔涌的真气。

他知道,这只是开始。

真正的修行,是将这份力量与天地共鸣,将父母的期盼与山河的灵气融为一体。

父亲闻声起身,粗糙的手掌按上儿子的后心,感受着那澎湃如潮的气劲,喉结滚动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臭小子,总算没白吃这么多年饭。”

母亲却早已抹起了眼泪,转身端来温在炭炉上的红枣莲子羹:“快尝尝,加了三钱你最爱吃的蜜渍桂花。”

羹汤入口清甜,林邑川却在氤氲热气中瞥见母亲眼角的细微皱纹 —— 那是常年操劳留下的印记。

随后,林邑川从墙上摘下那柄小刀。

刀柄上 “开山” 二字被掌心汗渍磨得发亮,木纹间还嵌着几粒细碎的铁锈 —— 那是去年劈断枣木桩时留下的痕迹。

贯通脾之大络的余韵尚未消散,此刻握着刀,只觉手臂肌肉里涌动着澎湃的力量,仿佛能将眼前的青石板路都劈成两半。

他深吸一口气,左脚在前呈弓步,刀刃斜指天穹。

第一式 “力劈华山” 甫一使出,刀身竟发出低沉的嗡鸣,空气中隐约泛起淡金色涟漪。

刀尖划过虚空,带起的气劲将院角堆着的落叶卷上半空。

叶片打着旋儿,竟在刀刃周围形成一个小小的涡流,仿佛被无形的手牵引着起舞。

母亲站在窗边,手中针线筐微微倾斜,几根银丝落在地上也浑然不觉。

“第二式,金石为开!” 随着低喝,林邑川腰身猛地扭转,刀光如匹练般横扫而出。

之前初次练习时,这一刀只能劈断手腕粗的树枝,此刻却听得 “咔嚓” 一声脆响,碗口粗的枣木桩竟被齐齐斩断。

断口处平滑如镜,树皮与木质纤维间渗出的汁液,在月光下凝成一串晶莹的珠子,像极了昨夜药罐里蒸腾的琥珀色药汁。

当施展到第七式 “怒马回缰” 时,林邑川周身真气已如烈焰般蒸腾。

他足尖点地腾空而起,刀刃裹挟着金色气芒劈向地面。

青石砖上顿时绽开蛛网般的裂纹,碎石簌簌滚落,惊飞了竹林深处栖息的夜枭。

母亲惊呼着要上前阻拦,父亲却伸手拦住她,目光灼灼地盯着儿子:“让他试!这是入门圆满该有的气象。”

最后一式 “归元斩” 收势时,林邑川单膝跪地,刀锋深深插入泥土。

抬头望去,只见自己挥刀带起的气劲竟将院墙上的青苔震落殆尽,露出墙体里层暗红的砖石。

月光下,那些砖石泛着冷铁般的光泽,仿佛被岁月封存的旧伤。

他反手用刀柄敲了敲自己的手臂,皮肤发出 “砰砰” 闷响,竟比从前厚实了几分 —— 这正是炼体境入门的征兆。

林邑川站起身,甩了甩练刀后微微发酸的手腕,嘴角挂着畅快的笑意:“爹,您瞧这刀势!从前使完第九式就气喘吁吁,如今九式连完还能再劈十棵树!”

林父蹲在青石旁,指尖摩挲着裂纹边缘,烟袋锅里的火星忽明忽暗。

“不错。” 他闷声应道,却突然抬手拍了下儿子肩头,“不过刀法再利,也得有个稳当的根基。”

这句话说得含糊,却让林邑川想起昨夜父亲摩挲石锁时的神情 —— 那双布满老茧的手掌,曾托起过多少次沉重的重量?

目光落在院角那尊黑漆漆的石锁上,林邑川喉结微动。

石锁表面被磨得发亮,底部刻着 “贰佰斤” 三个隶书大字,笔锋遒劲如铁。

他从小就知道,这是父亲年轻时炼体用的宝贝,寻常时候连摸都不让摸。

此刻月光下,石锁投下的阴影如小山般厚重,仿佛藏着父亲半生的心血。

“爹,我屋里的八十斤石锁轻得跟棉花似的,让我试试您这把?”

他搓着手,眼神里满是跃跃欲试的兴奋。

林父正往烟袋里填烟丝,闻言挑眉看了他一眼,烟袋锅在炕沿上敲出 “笃笃” 声:“毛都没长齐,吹什么大气?”

话虽这么说,却还是起身将石锁搬到院子里。

月光下,石锁投下的阴影如小山般厚重,林邑川这才发现,父亲搬起它时竟也微微佝偻了腰背 —— 原来这看似轻松的动作,藏着岁月的重量。

深吸一口气,他蹲下身,手掌贴住石锁粗糙的表面。

他想起昨夜打通脾之大络时,真气如江河奔涌的畅快感,遂将丹田真气暗暗凝聚至双臂。

“起!” 随着一声低喝,他腰腹骤然发力,手臂上的肌肉如铁丘般坟起,石锁竟真的缓缓离开了地面!

林父蹲在石锁旁,布满老茧的手掌反复摩挲着儿子刚才触碰过的地方,烟袋锅子冒出的青烟在月光里打旋。

他忽然抬头盯着林邑川的眼睛,像是要把儿子看穿:“川儿,你当真没觉得哪里不对劲?比如…… 真气运行时有没有刺痛?或者看见什么异象?”

少年被盯得有些发毛,摇摇头:“就是觉得力气使不完,连视物都清楚了许多。”

“怪事。” 林父喃喃自语,指间的旱烟烧到了尽头,他却浑然不觉,“为父当年入门时,不过能徒手掰断筷子,哪像你……”

话音未落,却突然抬手拍了下自己大腿,浑浊的眼睛里泛起笑意,“管他呢!我林家出了个奇才,是好事!”

他转身从屋里抱出一坛梅子酒,坛盖掀开时,酸甜酒香混着岁月沉淀的醇厚扑面而来。

母亲已回到了堂屋收拾夏衣,听见动静探出头来:“你呀,少喝两口,回头又该咳嗽了。”

林父却晃了晃酒碗:“今儿个高兴!今年的夏假提前,咱们索性提前收拾去密地的物事!”

提到 “密地”,林邑川眼睛一亮。

“收拾什么?” 他凑到父亲身边,鼻尖萦绕着梅子酒的香气。

林父神秘地一笑,从炕席下抽出一张泛黄的兽皮地图。

羊皮纸边缘微微卷曲,墨迹斑驳处隐约可见山川纹路。

他用烟袋锅轻轻敲了敲地图上一处标记:“干粮要备一个月的,还有你娘酿的桂花蜜饯,能提神补气。

对了,那柄小刀你带着,密地里的藤曼比铁索还韧……”

母亲在一旁听得直皱眉:“还不到十一岁的孩子,你别吓着他。”

夜风卷起檐角铜铃,发出清脆的声响。

林邑川坐在门槛上,望着父母在屋里忙前忙后。

父亲的烟袋锅明灭不定,母亲整理药材时偶尔传来细碎的叮嘱,远处稻田里的蛙声此起彼伏。

“川儿,来试试这双鹿皮靴。” 母亲递来一双新鞋,鞋尖绣着展翅的仙鹤。

她将针线筐放在膝头,指尖翻飞间,几根银丝在鞋底穿梭。

“到了密地,山路难走,可别伤了脚。”

少年穿上鞋走了两步,只觉鞋底柔软却坚韧,竟比学堂里夫子的千层底还舒服。

他低头看去,鞋面针脚细密如鱼鳞,针脚间还藏着几粒晒干的艾草 —— 母亲总说艾草驱虫辟邪,如今连鞋底都缝了进去。

父亲见状点点头:“明日去镇上换些盐巴,再买两斤……”

话未说完,却被母亲打断:“你忘了上个月咳血的事?别把身子熬垮了。”

林父抿了口梅子酒,喉结滚动间泛起一丝红晕:“我这把老骨头,哪轮得到孩子操心?”

他起身走到窗前,望着月光下的竹林。

夜风渐凉,母亲点燃油灯,将最后一包干粮塞进行李筐。

林父则坐在门槛上,就着月光检查儿子的鹿皮靴。

靴底的艾草香混着竹篾清香,在夜色中织成一张无形的网,将这个即将启程的夜晚包裹得温暖而厚重。

“川儿,睡吧。” 母亲轻声说,“天亮还要赶路。”

林邑川靠在竹席上,听着父母压低声音的交谈。

父亲说 “密地的瘴气最怕艾草”,母亲回 “路上记得多喝姜汤”。

他们的声音渐渐远去,化作窗外竹林的沙沙声。

他握紧腰间的小刀,指尖传来玉佩的凉意。

窗外,银河横贯天际,他忽然想起父亲说过,密地里的宝光十射,像极了此刻的星河。

嘴角扬起笑意 —— 今年的夏天,或许真的会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