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傍晚,沈括兴冲冲地来找我,手里拿着个巴掌大的铜盒:“大人,这是俺们做的信号弹!若格物院遇袭,点燃后能在半空炸开红色烟团,禁军一刻钟就能赶到。”
鲁二凑过来,手里举着个更夸张的大家伙:“俺这还有‘震天雷’!扔出去能炸开花,保管把奸细炸得屁滚尿流!”
他说着比划了个扔东西的姿势,差点撞到身后的学徒,惹得众人又笑起来。
这糙汉总能在最紧张的时候,带来一丝轻松。
正说笑间,上官婉神色凝重地走进来,手里拿着一封沾着墨渍的信纸:“鱼玄机传来急信,安路山派了奸细潜入长安,目标可能是格物院。”
我的心猛地一沉,摸出怀里的罗盘,指针正微微颤动。“文气有异动!” 沈括突然喊道。
库房方向传来清脆的铜铃声,紧接着是一声大喝:“谁在那!” 我们快步跑去,只见一个黑影正往院外翻,我们停下脚步时,黑影却猛地跳下墙,消失在巷子里。
鲁二气得跺脚,“差一点就抓住他了!”
沈括凝重:“这应该是安路山的人,看来他们已经盯上格物院了。”
我握紧拳头,指节泛白:“他们越急,说明越怕我们坏了他们的事。咱们的戒备还要再加强!”
当晚,我在院子里巡查,见每个岗位都有人值守。
月光洒在学徒们年轻的脸上,他们有的靠在柱子上打盹,手里还攥着兵器;
有的借着灯火擦拭连弩,动作一丝不苟。
鲁二提着灯笼走过来,灯笼的光映着他的脸:“大人,您去歇着吧,俺盯着。”
我拍拍他的肩,“轮流休息,别硬扛。”
他咧嘴一笑:“俺身子骨结实!” 这句话像暖流涌进心里,这些平凡人的坚守,才是大唐真正的根基。
第二日,武则天派来的人悄悄抵达格物院,带来了密诏。
“陛下说,让李大人务必守住格物院,格物院的图纸千万不可泄露。”
使者低声说道,“另外,陛下已暗中联络陇右节度使,若三镇叛乱,陇右军可从西侧牵制。”
这个消息让众人振奋不已。
鲁二拿着个大馒头,塞得满嘴都是:“等陛下出兵,俺第一个请战!不把安路山这混蛋抓起来,俺睡不着觉!”
可平静没维持多久,鱼玄机再次送来密信。
信里说,安路山又暗中联络了异族,许诺攻破长安后分土地给他们。
“他竟真的要引异族入关!” 我把信纸拍在桌上,声音因愤怒而颤抖。
这是我最担心的事。武周时期对外本就采取守势,异族一直虎视眈眈,若与安路山勾结,长城防线将形同虚设。
沈括沉默良久,突然开口:“大人,咱们得加快改良武器的速度。文气连弩还要再提升射程,震天雷得加药量。就算异族真的入关,咱们也要有还手之力!”
学徒们纷纷点头,眼里燃起斗志。
这一刻,恐惧被愤怒取代,绝望化作决心。
接下来的日子,格物院变成了不眠之地。
灯火从黄昏亮到黎明,打铁声、打磨声、讨论声交织在一起。
鲁二打铁的天赋渐渐展现。
长安的夜色越来越沉,连星星都被乌云遮住。
我站在格物院门口,望着远处皇城的灯火,那灯火曾是大唐的希望,如今却显得有些微弱。
沈括走到我身边,递来一杯热茶:“大人,别太忧心。咱们守好这里,就还有机会。”
我接过茶,温热的茶水却暖不了冰凉的心。
想起武则天在殿上的隐忍,想起学徒们手上的茧子,想起从边关带回来的小兵小乙,想起百姓的期盼。
这一切,绝不能毁在安路山手里。
“沈括,” 我声音沙哑,“通知大家,格物院一定不能出差错。”
夜幕彻底降临,长安的街道渐渐安静下来,只有格物院的灯火依旧明亮。
鲁二带着人在院子里巡逻,脚步声沉稳有力;
学徒们趴在桌上打盹,手里还握着工具。
我站在门口,望着漆黑的夜空,一股强烈的忧思涌上心头。
月光终于从乌云后钻出来,洒在青石板路上,像一层薄薄的霜。
我想起边关的明月,想起长城的烽火,想起即将面临战乱的百姓。
一旦开战,又是惨烈的战争,一首诗浮现眼前:
“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
长风几万里,吹度玉门关。
汉下白登道,胡窥青海湾。
由来征战地,不见有人还。
戍客望边邑,思乡多苦颜。
高楼当此夜,叹息未应闲。”
我不能就这样等着,一旦等到安路山准备妥当,天下的百姓便会生灵涂炭,我要想办法让安路山的计划死于腹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