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毫在纸上飞快地移动,每写一句,天空的金光就多一道,乌云被撕开的口子越来越大。
诗写完之后,阳光透过缝隙洒在地上,像给雁门关镀上了一层金。
“祭酒,俺们也能念吗?” 一个断了胳膊的残兵走到石桌旁,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期待。
我回头看他,他的盔甲上还沾着血,却挺直了腰板,眼里满是希望。
“当然能!” 我又写了一份递给他,“大家一起念,文气才会更浓!”
残兵们立刻围了过来,他们有的不识字,就跟着识字的士兵念,声音虽然沙哑,却很整齐。
“半卷红旗临易水,霜重鼓寒声不起!”
当念到这句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鼓声!
那是躲在断墙后的百姓,他们不知从哪里找到一面破鼓,一个年轻人正用木棍使劲地敲,鼓声响得虽然不整齐,却像一股暖流,流进每个人的心里。
“俺们也来帮忙!” 突然,钟楼
我往下一看,十几个百姓正搬着笔墨往这边跑,为首的是个白发老人,他怀里抱着一个沉甸甸的砚台,跑得满头大汗;
后面跟着几个年轻人,手里提着墨锭、宣纸,还有的甚至拿着树枝,他们没有笔,就想用树枝蘸墨写!
“老人家,危险!” 陈武想下去拦,却被老人摆手拦住:“将军放心!俺们虽然不会打仗,可俺们会写字!李祭酒的诗能破黑幡,俺们也能帮上忙!”
老人说着,已经爬上了木梯,他把砚台放在石桌上,喘着气说:“这是俺家传了三代的砚台,墨汁凝得快,好用!”
有了百姓的加入,钟楼顶层瞬间热闹起来。
老人用他的老砚台磨墨,墨香很快就盖过了血腥味;
年轻人把宣纸贴在钟楼的墙壁上,有的用毛笔写,有的用树枝蘸墨画;
甚至连几个孩子,都在大人的指导下,用手指蘸着墨,在宣纸上印下小小的手印,嘴里还跟着念:“黑云压城城欲摧……”
我看着这一幕,眼眶突然热了。
之前总以为文气是文人的专利,却忘了最纯净的文气,来自百姓的愿力!
当所有人都为了守护家园而凝聚在一起时,文气不再是单薄的淡白色,而是变成了浓得化不开的金红色!
这些金红色的文气从诗句里飘出来,顺着墙壁往下流,像一条巨大的河流,朝着黑幡冲去!
“这…… 这是啥?” 一个浊族将领指着冲过来的文气洪流,吓得脸色惨白。
他身边的黑幡开始剧烈摇晃,黑气被文气洪流冲得节节败退,之前还能吸收文气的黑幡,此刻像遇到了克星!
“冲啊!” 陈武提着长枪冲下钟楼,残兵和百姓们也跟着冲了出去。
文气洪流在他们身前凝聚成一道屏障,挡住了所有黑气箭。
周猛的箭终于有了用武之地,箭簇上裹着金红色的文气,每射一箭,就能打倒一个浊族士兵。
赵小乙跟在后面,手里拿着抄本,一边念诗一边跑,脸上满是兴奋,再也没有之前的害怕。
我站在钟楼上,看着
百姓和士兵们并肩作战,有的百姓用木棍打浊族士兵,有的用石头砸,还有的帮着士兵包扎伤口。
金红色的文气在他们头顶盘旋,像一道守护的光,把整个雁门关都罩了起来。
之前那几个躲在断墙后的孩子,此刻正举着小树枝,跟着大人一起喊:“甲光向日金鳞开!”
突然,远处传来一阵凄厉的吼声。
浊族的大部队开始往后退,他们显然没想到,已经快被攻破的雁门关,竟然还能爆发出这么强的力量。
黑幡被文气洪流冲得东倒西歪。
“他们退了!浊族退了!” 周猛举起手里的短刀,大声欢呼。
士兵和百姓们也跟着欢呼起来,声音震得乌云都散了不少,阳光透过云层,洒在每个人的脸上,暖融融的。
我走下钟楼,老人正抱着他的砚台,用袖子轻轻擦拭上面的墨渍。
他看到我,笑着说:“李祭酒,您这诗真厉害!俺活了七十岁,从没见过这么神奇的事。”
我接过砚台,砚台的表面很光滑,还带着老人的体温。
“不是诗厉害,是大家厉害。” 我把砚台还给老人。
老人笑得更开心了,他指着周围的百姓:“以后再有浊族来,俺们还帮您磨墨!俺们雁门关的百姓,不怕他们!”
周围的百姓也跟着附和,声音里满是坚定。
赵小乙跑过来,手里拿着一张写满字的宣纸,上面的字迹歪歪扭扭,却是用金红色的文气写的,那是百姓们写的《雁门太守行》,每一句都透着守护家园的决心。
风里的血腥味渐渐淡了,取而代之的是墨香和阳光的味道。
陈武正在清点残兵,周猛在帮百姓搭建临时的避难所,张生在整理那些写满诗句的宣纸,嘴里还在念叨 “这些都要好好收着,以后可是宝贝”。
我走到钟楼的旗帜下,那面残破的唐军旗帜,在阳光的照耀下,竟显得格外鲜艳。
可我心里清楚,这只是暂时的胜利。
远处的天边,隐隐传来异兽的吼声,像在提醒我们,真正的战斗,还没结束。
我握紧手里的狼毫,宣纸上的《雁门太守行》还泛着淡淡的金光。
只要有百姓的愿力在,有这些并肩作战的兄弟在,就算再难,我们也要守住雁门关,守住这片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