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嫁了!不嫁了!他们袁家要是不想娶我的女儿,当初何必答应结亲。明明说好了伯爵夫妇两人来扬州下聘,现在只支使了他们家大郎袁文纯过来,怎么了?是他家伯爵夫妇两个都死掉了不成,所以只能让他家大儿子来替二儿子下聘!”王若弗还没睁开眼睛,话已经全部说了出去。
盛紘听见这话顿时就站了起来,“这大喜的日子,你好端端的诅咒亲家干什么啊?”
王若弗的记忆一瞬间就闪过了脑海,“我呸!亲家?谁跟他家是亲家,下聘如此敷衍,明摆着看不起我们家,就你窝窝囊囊找回来的好亲事!”
盛紘缩着脖子,他也没想到这袁家临门一脚给他玩这个花头。
自己是看现如今东京里头被立嗣闹得一团乱,袁家没掺和进这些事里头,所以自己才与袁家结亲的。
盛紘听完王若弗的牢骚,只能继续前来解释,“娘子,华儿也是我第一个女儿,我自然也是疼她的,那忠勤伯府袁家,袁文绍是个好孩子,你也不想要我们华儿所嫁非人吧。那袁文绍是个有担当的好郎君,华儿嫁过去必会夫妻琴瑟和鸣,一生和顺的。”
说完就要拿过女使手上的簪子要给王若弗簪上。
王若弗一把掀开盛紘的手,“好个屁!连爹娘都不过来给他迎亲,他在那忠勤伯府有个什么狗屁地位,要嫁你自己嫁去,我华儿就是不嫁了!”
盛紘一听这话也有些生气,这外头的宾客都到了,说不嫁就不嫁了,自己这脸要往哪里放去?
“你就非得闹得这么难看?华儿这门亲事也是我千挑万选选出来的,这日子都是过出来的,到时候是华儿跟旁人过日子,你现在这般,华儿日后要如何嫁人!”盛紘的嘴巴张张合合,王若弗趁机弹了一颗药进入盛紘的嘴巴里。
盛紘只觉得自己心中有一团怒火,那火气是越烧越旺,只见他他猛地吐出了一口血来,随后直接倒在了地上。
王若弗看见盛紘倒地,立刻看了一眼身旁的刘妈妈,然后大喊道:“相公啊!你怎么了,那袁家果然是欺人太甚,都把你给气吐血了啊……呜呜呜呜……”
刘妈妈听到王若弗这般说,立刻就明白了王若弗的意思,于是她先是让人去请大夫,还让人把袁家欺负人,出尔反尔结果把盛紘气得吐血的事情宣扬出去。
那袁家的下聘的船刚刚到码头,长柏正在那等着。
袁文纯可是得了自家母亲的吩咐的,要好好给自己这个未来弟妹一个下马威。
现在这盛家一直不让卸聘礼,袁文纯的妻子章氏来到袁文纯的身边,“相公,这盛家怎么还在拿乔,一直在这儿等着也不是个事啊……”
身边伺候的女使给章氏塞了一个汤婆子。
袁文纯也帮着妻子拢了拢身上的披风。
袁文纯的脸上很是自信,“娘子放心,咱们再等等就是。”
反正这女儿不是他们袁家的女儿。
结果盛家那边人来是来了,长柏原本还以为是要接聘礼了,可听完来人说的话之后他立马骑马走了。
袁文纯看着长柏离开的身影很是奇怪,急忙让自己身边的小厮去问问到底是怎么了。
没一会儿,小厮过来了。
“大郎君,不好了,那盛家主君因为今日咱们家主君和大娘子没有来下聘气死了!”小厮的脸上满是惊恐之意。
袁文纯听见这话也愣住了,这盛家主君的气性这么小的吗?就这样被气死了?
章氏在一旁听着这个消息,她害怕地往袁文纯身边移了好几步,“相公,这可怎么办啊?”
袁文纯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你去盛家打听清楚这事是真是假。”
他有些不相信这事。
结果盛家这边,大夫还没到,盛紘就咽气了。
盛家的红绸在这一瞬间全都换成了白绸,客人也在得知这个消息之后震撼离场。
袁家的小厮来了盛家打听消息,结果就看见盛家已经开始挂白布了。
于是他直接回去跟袁文纯报告消息了。
袁文纯听到这话顿时就要调转船头回东京。
王若弗这边已经换上了孝衣。
林噙霜得到消息整个人都愣住了,“你说……什么?紘郎怎么了?”
来传信的女使只能又说了一遍盛紘被气死了的消息。
林噙霜顿时就晕了过去。
盛老太太得知消息也愣住了,今日本是大喜的日子,这好好的人竟然就这么没了!
王若弗的内心没有一丝伤感之色,只是面上看起来生无可恋。
华兰听到消息立刻前来陪着王若弗,如兰也在一旁。
长柏回来后看见盛紘的遗体,他跪在地上不知所措。
最后还是刘妈妈给长柏换了孝衣,然后把他领到了王若弗的身边。
王若弗木着一张脸,对着眼前的三个儿女道:“你们的父亲是被袁家给气死的,盛家与袁家从此不死不休。长柏,你要好好读书,这样才能给你父亲报仇,你知道吗?”
长柏听见王若弗的话,最后重重的点了点头。
华兰和如兰已经哭成了泪人,王若弗看着华兰与如兰,“你们两个,去你们父亲灵前跪着吧。”
盛紘死了,死的还很突然,到底是朝廷命官,他的上司过来问询了一番,于是王若弗直接告状。
“多谢大人的关心,我们家与那袁家也是为了结姻亲之好,谁曾想那袁家如此侮辱我们的女儿,相公他只是太爱女儿了,这才受不了那气,呜呜呜……袁家真的欺人太甚,到现在也没有个人上门来……呜呜呜……”王若弗对着盛紘的上司一顿哭诉。
上司安慰了一番后,回了衙门立刻就把这件事报了上去。
送信的人快马加鞭往东京赶。
最后在袁文纯回到东京之前,这折子就呈到了官家的案头。
官家是个仁君,听闻这事大为震撼,对于盛紘如此疼爱女儿,官家更是深有感触。
那袁家之前就因为犯错被官家斥责过,现在这般,官家再次斥责,然后把袁家的爵位给收回去了,袁家从此成了个白身。
袁文绍的职位也被撸了。
等袁文纯回到东京的时候,袁家一家子已经从忠勤伯府搬了出来。
忠勤伯毁得大腿都要拍烂了,自己就是听信了自家妻子的话,说那去扬州路途遥远,让自家大郎去就行了。
现在好了,就因为偷了这个懒,自己家的爵位都给弄没了,他无颜去见祖宗了啊!
袁文绍也没有想到自己的未来岳父的气性如此小,但是现在说什么都来不及了。
盛紘身死,官家想着王若弗到底是王家女,最后封了王若弗六品恭人。
盛家一家子办完了盛紘的葬礼,王若弗收拾收拾东西准备回东京。
“主君身死,家里也不用再有这么多的下人婆子了,我准备把家里的人手裁剪裁剪,不知道母亲是什么意思。”王若弗看着躺在床上喝着药的盛老太太。
自从盛紘死后,盛老太太的身子就一日不如一日,现在每天醒来的时间都很短。
盛老太太看着王若弗,当初她为盛紘求娶的是王家大姑娘,可最后嫁了王若弗来,现如今,盛家竟然要靠着王若弗了吗?
“这一切就交由大娘子你办吧,我……我身子不好,操心不了这些了。”盛老太太说着说着就又睡了过去。
于是王若弗直接把林噙霜身边伺候的人全都遣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