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一般一般,职业习惯。”江玄摆了摆手,脸上却满是得意,那神情仿佛在说“快多夸我几句”。
他看着钟离,越看越是满意,那眼神,就像是老丈人看女婿……不对,是铁匠看神矿,怎么看怎么顺眼。
“说真的,你这家伙,本体到底是什么?山?还是某种活着的岩石?这身筋骨,这能量核心,简直是天生的神兵胚子!要是能让我抡起锤子敲上几锤,啧……”
江玄说到这里,甚至忍不住咂了咂嘴,露出一脸向往的神情。
“轰——!!!”
就在这时,一直被玉璋护盾阻挡的祟神之力,似乎是感受到了江玄那毫不掩饰的“觊觎”,再次暴动起来!
那只紫电巨爪变得更加凝实,疯狂地拍击着护盾,发出连绵不绝的轰鸣,整个山谷都在剧烈地颤动。
“看来,故友的残魂,并不喜欢我们的谈话。”
钟离的目光重新落回到渊口,语气平静,但那双金色的眼眸深处,却掠过一抹无人察觉的悲悯。
“它已经彻底失去了理智,只剩下最原始的破坏欲和对生者的憎恨了。”心海的声音带着一丝沉重。
她看着那疯狂的祟神之力,又看了看那面稳如磐石的金色护盾,心中忽然涌起一个念头。
或许……
“钟离先生,”心海向前一步,郑重地行了一礼,“您既与我们的海只大御神是故友,可有办法……能让祂的残魂得到安息?”
这个问题,也是五郎和所有海只岛之人最关心的问题。
钟离闻言,微微颔首,目光深邃。
“奥罗巴斯之死,乃是触犯天理的必然。其残骸化为祟神,亦是其强大力量失控后的结果。想要使其安息,唯有将其残存的意志与怨念,彻底磨灭。”
他的话语很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结论。
磨灭。
听到这两个字,心海和五郎的心都沉了下去。
这意味着,他们所敬仰的神明,连最后一点存在的痕迹,都将彻底消失于天地之间。
这虽然是他们预想过的最坏结果,但亲耳听到,依旧让人感到难以言喻的悲伤。
“只有这一个办法吗?”江玄忽然开口。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他的身上。
钟离也看向他,金色的眼眸中带着一丝询问:“足下有何高见?”
“磨灭,太浪费了。”
江玄摇了摇头,他的目光在狂暴的紫电与厚重的金光之间来回扫视,那属于铁匠的狂热再次从眼中升腾而起。
“这么庞大的一股无主能量,虽然充满了怨念和杂质,但本质上,依旧是魔神级别的力量。就这么让它消散掉,简直是暴殄天物!”
他的话,让心海等人再次陷入了沉默。
这位江玄先生的思维方式……果然异于常人。他们在为神明的消逝而悲伤,而他,却在为能量的浪费而惋?。
然而,这一次,钟离却露出了真正的、感兴趣的神情。
“哦?依你之见,当如何处置?”
江玄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他的笑容灿烂而自信,带着一种足以感染人心的疯狂。
他伸出手指,一指那狂暴的祟神之力,又一指钟离身前那坚不可摧的玉璋护盾。
“很简单。”
“既然有顶级的‘材料’,又有绝佳的‘燃料’和‘淬火剂’……”
“那不如,”江玄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振奋人心的力量,一字一句地说道:
“——开炉!锻造!”
开炉?
炉在哪里?
锻造?
拿什么锻造?用什么锻造?
他们看看那狂暴得足以撕裂天地的祟神之力,又看看那面厚重得仿佛能支撑世界的玉璋护盾。
锻造……这个?
这位江玄先生,是不是疯了?
这已经不是异于常人,这是超出了凡人想象力的极限。
他们眼中的神明残骸,天灾源头,在他眼里,竟然只是“材料”和“燃料”?
这种想法,本身就是一种对神明的大不敬。
可偏偏,提出这个想法的人,神情是那么的理所当然,眼神是那么的狂热而专注,仿佛他说的不是什么惊世骇俗的疯狂计划,而只是今天中午吃什么一样简单。
“有意思。”
钟离,这位古老的岩之神,终于开口。
他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真正意义上的、毫不掩饰的欣赏与好奇。
他并非没有见过狂人,在漫长的岁月中,挑战神明、觊觎神力的人类与魔神数不胜数。
但他们,要么是出于贪婪,要么是出于野心。
而眼前这个年轻人,他的狂热,纯粹得像一块刚出炉的精铁。
那是属于“工匠”的极致追求。
在他的世界里,万事万物,或许真的都可以被归类为“材料”、“工具”和“成品”。
“足下的想法,确实……别开生面。”钟离的金瞳中映照着江玄自信的面庞,“不过,你要如何‘开炉’?又如何‘锻造’?”
“这还不简单?”
江玄仿佛听到了什么最好笑的问题,他一拍大腿,整个人都兴奋了起来。
“你这护盾,本身就是一个完美的‘炉床’兼‘铁砧’!它的本质是岩元素的高度凝聚,稳定性和承载力举世无双。用它来承载祟神的力量,再合适不过。”
他伸出手指,在空中虚划起来,仿佛那里真的有一座无形的锻造台。
“祟神之力,就是最顶级的‘矿胚’,虽然杂质多了点,充满了怨念和暴戾之气,但没关系,锻打的次数多了,杂质总能被敲出来!”
“至于‘锤子’和‘火’……”
江玄咧嘴一笑,看向钟离,“这就要借你的力量一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