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让我……为你守夜？”
雷电将军的声音里，终于带上了一丝情绪的波动。
她感觉自己的认知，正在被这个男人一次又一次地刷新。
在稻妻，胆敢让她“守夜”的人，不，甚至连有这种想法的生物，都早已化为尘埃了。
“对啊。”
江玄回答得干脆利落，仿佛这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你现在需要我帮你锻造武器，我需要一个安全的睡眠环境，我们这是等价交换，很合理吧？”
合理？
雷电将军看着他那张写满“我很讲道理”的脸，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反驳。
从某种逻辑上来说，他的话似乎……确实没什么问题。
她现在是有求于人的一方。
而她能付出的，似乎也只有这点微不足道的“庇护”。
这种感觉让她非常不快。
她，永恒的化身，稻妻的雷神，什么时候沦落到要和一个凡人讲“等价交换”了？
江玄见她沉默不语，也不再多说。
他自顾自地走到一旁，从废墟里找来几块巨大的水泥板和钢筋，三下五除二就搭建起一个足以遮风挡雨的简易窝棚。
然后，他又从不知名的角落里翻出一张厚实的毛毯铺在地上，整个人便钻了进去。
“好了，晚上的安全就交给你了，神明大人。”
窝棚里传来他含糊不清的声音。
“晚安。”
话音落下没多久，平稳而悠长的呼吸声便响了起来。
他竟然真的就这么睡着了。
雷电将军站在原地，手里还拿着那串只吃了一口的烤肉。
夜风吹过，火堆里的火星明明灭灭，映照着她脸上那复杂难明的神情。
愤怒，荒谬，还有一丝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无可奈何。
她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断刀。
刀身上那狰狞的裂痕，仿佛在无声地嘲笑着她的无力。
没有了“梦想一心”，她甚至连“无想的一刀”都无法完整斩出。
在这个陌生的世界，她空有神明的位格，却没有与之匹配的力量。
而这个叫江玄的男人……
她回想起他那一拳轰杀炎甲豪猪的场景。
那种纯粹到极致，不夹杂任何元素力的暴力，是她从未见过的力量体系。
他很强。
强到让她都感到一丝忌惮。
而且，他似乎是她目前唯一的希望。
许久之后，雷电将军轻轻地叹了口气。
那声叹息很轻，瞬间就消散在了风里，仿佛从未出现过。
她走到火堆旁，将剩下的烤肉慢条斯理地吃完，然后将竹签丢进了火焰之中。
做完这一切，她走到距离江玄的窝棚十几米远的一块巨石上，盘膝坐下，将断刀横放在膝前。
她闭上双眼，看似进入了冥想状态。
但她强大的感知，却如同潮水般铺开，笼罩了方圆数公里的区域。
任何风吹草动，都无法逃过她的探查。
她真的，开始为一个凡人守夜了。
时间在寂静中缓缓流逝。
后半夜，当月亮隐入云层，大地陷入一片浓稠的黑暗时。
一阵细微的，如同毒蛇爬行般的“沙沙”声，从远处的阴影中传来。
闭目养神的雷电将军，猛地睁开了双眼。
她的视线穿透黑暗，精准地锁定在了声音的源头。
在那里，十几双幽绿色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着江玄搭建的那个简陋窝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