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然想起去年和傅沉舟。
那时,身边至少还有个人可以互相利用,互相演戏,至少……不那么寂寞。
而今年,默契地,谁也没有联系谁。
没有祝福,没有问候,甚至连一句虚伪的“新年快乐”都省去了。
这场始于利益、终于裂痕的“婚姻”戏码,似乎终于走到了无声的终点。分开过年,成了彼此心照不宣的告别仪式。没有撕心裂肺的争吵,没有正式的声明,就像两条曾经短暂交汇的线,在达到某个顶点后,自然而然地、朝着不同的方向延伸,渐行渐远。
沈清越看着玻璃上自己的倒影,她忽然觉得有些……无聊。
闻澈消失了,失去了那个冷眼旁观的“神”,少了一份被审视的刺激感。
傅沉舟形同陌路,失去了那个需要周旋博弈的“盟友”,少了一份演戏的乐趣。
陆景明?精明又克制,关系停留在冰冷的利益交换,掀不起太大波澜。
温清淮?那个医生像一口深井,需要她花费心思去搅动,但最近她似乎也失去了持续投入的热情。
连可以骚扰、可以挑衅、可以玩弄的人都少了。
生活仿佛从一部高潮迭起的狗血剧,突然切换到了节奏缓慢的文艺片。
拥有了巨额财富和隐藏的庞大野心之后,日常的琐碎和人际的虚无,反而被衬托得更加令人难以忍受。
“好无聊啊……”她轻声喟叹,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三胎什么时候才能出生啊……”她喃喃自语,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灼和期盼。
她转身,不再看窗外那些属于别人的团圆和热闹。
她拿出手机,无视此刻正是中国的除夕夜,直接联系了卢卡斯。
“陈深团队那边,新年期间不能停。告诉他们,奖金翻三倍,我要看到下一个里程碑的突破性数据,必须在第一季度结束前拿出来。”
她的声音冷静,强势,不容置疑。
“明白,老板!”
结束通话,沈清越放下手机,走到玄关,随手拿起一件厚重的羊绒大衣披上,甚至没换掉居家的拖鞋,便直接开门走了出去。
她需要冷空气。需要冰雪。需要一些能让她更加清醒的东西。
公寓楼下,积雪已经没过了脚踝。
大雪依旧纷纷扬扬,整个世界仿佛被包裹在一片纯净的洁白之中,隔绝了所有的喧嚣。她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无人的小区里,冰冷的雪花落在她的头发上、脸颊上,瞬间融化,带来刺骨的凉意。
她抬起头,任由雪花扑面而来,看着漆黑天幕中无尽飘落的白色,仿佛要将自己也融入这片冰冷的寂静里。
她在雪地里站了很久,直到手脚冰凉,才缓缓转身,踩着来时的脚印,一步一步,走回那间灯火通明却空无一人的公寓。
身后的雪地上,只留下一串孤独的脚印,很快,就被新的落雪覆盖。
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